只有苏州,才是上海的后花园
周末,和几位朋友一起去了苏州。
大家平时都住在上海或者杭州,去苏州的机会很多。自然,这也不是一次特种兵打卡式的行程。我们没有去苏州老城,而是直奔吴中。
吴中区,旧称吴县。吴县本是旧苏州府的三个附郭县之一,但经过上个世纪的光阴流转,实际上成为包围苏州市区的郊区县。1995年,吴县撤县设吴县市,2002年吴县市分拆,苏州城区以北部分改为相城区,而城区以西以南改为吴中区。
不同于几个还未撤市设区的区域,吴中和苏州市区的融合程度要紧密得多,但却仍然在许多地方,保留了自然乡野之趣。
星期六早上10点多,从上海17号线的徐盈路站附近出发,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苏州的石湖边。
行程的第一站,是在一家名为“西山人家”的餐厅吃饭。这是一家地道的苏帮菜馆,因着靠近景区的关系,环境算得上不错,菜的出品也在线。
我之前就说过,我不太喜欢苏帮菜。对于四川人而言,苏南的饮食整体上过于甜腻了。不过,这顿饭还算得上比较清爽。
店家的笋干,在清鲜中带有干香。
草头料理得很爽利,吃起来,就是春天的嫩气。
响油鳝糊,虽然还是典型的苏南偏甜口,但这道菜总归是不太容易做得难吃的。这家店的响油鳝糊,切得宽厚,吃来更加过瘾,价格只要68块钱,也算得上十分公道。
腌笃鲜,冬春之际的时令美食,莴笋、竹笋、咸肉、千张结,在锅中相得益彰,汤底鲜美,但又不咸,很好入口。
当然,这几道菜固然可以,但我还是没办法成为苏帮菜的拥趸。不过,这顿饭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其实是价格。五个人,七个菜,价格不过四百多,人均才八九十,虽然石湖并不在苏州老城,但总归也已是相当繁华的地方,在上海或杭州,这个价格的本帮江浙菜馆,是很难寻觅到的了。
吃完饭,我们去石湖边散步。阳光很明媚,石湖给人的感觉很安逸。
石湖也是个4A级景区,但它完全不拥挤,即使是春天里阳光明媚的周末。关于石湖也有很多传说,从越王勾践凿石开水路攻打吴国国都,再到范蠡带西施由此归隐太湖,石湖的吴越春秋为人津津乐道。而南宋年间,石湖居士范成大流连石湖山水,更吸引了更多后世文人造访此地。
在石湖东岸眺望越堤和上方山
但石湖毕竟不是西湖。石湖虽然有传说,有积淀,有文人的题咏,但无论如何都是比不过西湖的,但它好就好在,名气不大,水域不小,大大方方铺陈开来,就是苏州市民自己的后花园。西湖早已不是杭州人的西湖,而是长三角乃至全国人民的西湖,杭州当然也有湘湖,有铜鉴湖等等不那么人满为患的地方,但比起这石湖来,反倒差了点韵味。
离开石湖,我们驱车四十多公里,来到长圻码头。在这个码头坐船,就可以抵达三山岛。
黄昏时分的太湖
三山岛是太湖上的一座小岛。论风景,总体无甚可观,但胜在原生态。久居都市之中,许多人需要的不过是找个地方,对着烟波浩渺的太湖,吹吹风,发发呆。
三山岛上的网红民宿“呼梦集”
因为三山岛是个岛,许多东西都得从外面运来,自然什么都贵。但三山岛的很多民宿,却十分洋气,泳池、咖啡馆、酒吧一应俱全,就是要满足大城市人们对精致度假生活的想象。要不是紧邻上海、杭州、苏州这些大城市,三山岛上的这些民宿,的确也开不起来。
漫步在三山岛上,更能感受到吴中这样的地方,为什么成为上海的后花园。后花园最重要的元素,其实并不在于风景好。
吴中这样的“后花园”,风景好则好矣,恐怕再好也算不上一流。太湖空有辽阔水域,但景色毕竟单调,湖水的水质,和浙江的许多度假地相比都差得远。但是太湖离上海近,近到只要最多两小时的车程,都市人要的不只是风景,而是只需要两个小时,就可以完成从钢筋混凝土森林到慵懒乡村的切换。
到了岛上,心情放空,感觉忙碌了一周身上积累的“班味”都散了不少。
周日中午,我们离开三山岛,回到岸上,直奔三星羊肉馆。
三星羊肉馆在藏书镇,经营的就是苏州最有名的藏书羊肉。我们到店已是接近两点,但店门口还是停满了车,当然不止有本地车,也有不少沪牌甚至浙牌的车。
我们直接下单了一个团购,省去了点菜的纠结。但这团购的出品,却让我感觉有些惊喜。红烧带皮羊肉,烧到软糯入味,即使带骨的也能轻轻脱下。
羊肉羊杂的锅仔,配上豆泡和白菜,荤素搭配。白菜浸透了羊肉的香气,让人更觉鲜甜。
一道简单的江南青蒜炒羊肉丝,咸鲜中甚至带有一点微辣,跳出了苏帮菜的味型定式,十分下饭。
这团购券一张398,除了一道草头,都是肉菜,足以让五个人吃撑。结账时,店家还送了一瓶大可乐。兴尽而归时,不由得让我们觉得,物价感人。
以前,人们时常说,苏杭是上海的后花园。这些年,杭州的新经济风头强劲,杭州似乎已不再是上海的后花园,而苏州的“后花园”色彩,显然要浓厚得多。
在我看来,上海和苏杭之间的关系,不完全是个经济问题,也不能只用数字来分析。生活的感受更直观。
苏州的“1(市辖区)+4(四个县级市)”形态,当然支撑起了庞大的经济总量。但回到这五个城市,都和“超大城市”的阈值差得远。苏州的城市、乡镇、村落,当然都很富庶,但没有一种过分拥挤的感觉。因着规划得当,苏州城市格局反而更加舒朗,不太给人大都市的压迫感。
杭州就不一样了。杭州市区已经超过了1000万人,建成区面积也远远超过苏州市区。“大杭州”当然有“大杭州”的气派,但是当年杭州那种作为旅游城市的“小家碧玉”感,显然较苏州削弱很多。加之,苏州本来以工业见长,高端就业大都由外企和国资提供,整个城市的职场,自然没有杭州那种“争分夺秒、只争朝夕”的快节奏。这让苏州,成为一个比杭州更放松的地方。
苏州的慵懒和闲适,几乎是氤氲在空气里的。除了苏州园区金鸡湖畔的一小片地域之外,即使在苏州的市区,无论是漫步老城的园林(个别过于知名的除外),或是徜徉古镇,泛舟太湖,整个城市给你的感觉都是松弛的。
但在杭州,要找到休闲的感觉,就得挑地方了。以杭州市管辖面积之大,杭州当然有很多地方甚至有比苏州更纯粹的山野之趣,但在狭义的杭州——杭州市区,昔日的闲适和清静早已不再,西湖仍然很美,但越来越拥挤,而西湖之外的杭州,变得越来越都市化,而且是一种不太有烟火气的都市化,如果说得更直白一点,在短时间内急剧膨胀的杭州,在很多方面看起来甚至更像深圳,而不是上海。
所以,杭州和上海的商业关系,是变得越来越紧密而复杂了,因为杭州城区越来越大,产业越来越多。但杭州也不可避免地,失去了很多昔日的东西,它变得越来越强,也变得不再像是个富贵温柔乡,而成为上海之外的另一个商业修罗场。
所以,我现在更理解,为什么很多上海人喜欢苏州。这不仅是因为苏州的近,也是因为苏州和上海的反差。去年,刘亦菲和李现演了一部《去有风的地方》。对于住在上海的人而言,太湖的景致,未必比得上西湖,但它却比西湖更像是一个“有风的地方”。
内文图片均由作者供图,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元淦恭说(ID:yuangg173),作者:元淦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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