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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进步,有时源于科学家的梦游

来源:晰数塔互联网快讯 时间:2025年03月05日 14:09

人类对宇宙的认知,从古代的绝对蒙昧到今天的初窥门径,足足花去了几千年的时间。但这远不是终点,因为这一探索永无止境。

阿瑟·库斯勒在《梦游者:西方宇宙观念的变迁》描述了古代人的宇宙观念:

巴比伦人、埃及人和希伯来人认为宇宙是一只牡蛎,由坚固的苍穹支撑,下面是水,头顶上是更多的水。它尺寸适中,四面封闭,非常安全,就像婴儿室里的小床、子宫中的胎儿。巴比伦人的牡蛎是圆形的,地球是一座空心的山,位于牡蛎的中心,漂浮在深渊的水上,上方是坚固的穹顶,被上层水域覆盖。上层的水化作雨渗过穹顶,下层水域在泉水中喷涌。太阳、月球和星星缓缓地跳着舞横穿穹顶,从东方的门户进入舞台,从西方的门户消失。

埃及人的宇宙更像是一个长方形的牡蛎或盒子,地球是它的地板,天空是一头四蹄安踏在地球四方的奶牛,或是一个手肘和膝盖撑地的女人。再后来,宇宙则是一个弧拱的金属盖子。环绕盒子的内壁有架高的长廊,其中流淌着一条河,太阳神和月球神驾着帆船,穿过不同的舞台入口进进出出。

恒星是明灯,悬挂在拱顶上,或由别的神拎在手里。行星驾着各自的小船,沿着发源于银河——尼罗河在天上的孪生兄弟——的各条水道航行。将近每个月的15号,月球神被一头凶猛的母猪攻击,痛苦挣扎两周后被吞噬,然后再次重生。有时母猪吞下整个月球,引起月食;有时巨蛇吞下太阳,引起日食。但这些惨剧如同在梦中,亦真亦幻,在这盒子或子宫内,做梦者觉得相当安全。

之所以有这种安全感,是由于人们发现,尽管太阳神和月球神的个人生活比较混乱,但它们的出现和运动仍然是完全可靠和可以预测的。它们有规律地带来白昼和夜晚、四季和雨水、收获期和播种期。俯身于摇篮之上的母亲是一位变化莫测的女神,但她哺育的乳房在需要时就一定会出现。做梦的头脑也许会经历荒野冒险,会穿过奥林匹斯山和塔耳塔洛斯,但做梦者可以数那有规律的脉搏跳动。最先学会数星星脉搏的是巴比伦人。

阿瑟·库斯勒继而写道:

“约6000年前,人类的思想还在半睡半醒之间,迦勒底的祭司们就站在瞭望塔上观测星象,制作星图和星体运动时间表。年代可追溯到公元前3800年左右阿卡德的萨尔贡大帝统治时期的陶土记事板,显示出天文学传统早已存在。时间表成为日历,用来管理有组织的活动,包括种植作物和宗教仪式。

阿卡德人的观测结果渐渐精确得令人称奇,他们计算出的一年长度,与正确值的偏差不超过0.001%;他们关于太阳和月球运动的相关数字,误差幅度仅有使用巨型望远镜的19世纪天文学家的3倍。从这一点来看,他们的学问是一门精密科学。

他们的观察结果是可检验的,并使他们能够对天文活动做出精确的预测;这个理论虽然以神话学预设为基础,却能够‘奏效’。

因此,在这漫长旅程开始之初,科学以双面神雅努斯的形象出现:他是门户的守护者,朝前的面孔警醒敏锐,朝后的面孔眼神恍惚,盯着相反的方向。”

《梦游者》讲述的是人类对宇宙的探索和自我认知。阿瑟·库斯勒将西方宇宙观的变迁视为一场心智冒险,从古代文明的原始崇拜,到中世纪宗教观念下建构的宇宙图景,再到近代科学革命带来的颠覆性认知,人类一步步走出蒙昧。

在近两千年的时间里,亚里士多德的宇宙观曾在西方世界占据主导地位,所有的体系都由其理论阐发。他的理论当然有巨大局限,但起码有几点超越了其身处的时代:他认为地球是球形,而非平的,还认为宇宙之大是无限的。哥白尼的理论则开启了人类文明的新纪元,而在阿瑟·库斯勒眼中,发现天体运行三大定律的约翰尼斯·开普勒是更为关键的人物。

按照许多人从小被灌输的线性叙事模式,科学进步是不断前进的过程,科学家们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推出自己的理论,继而推动科学前行。但在真实的人类历史上,科学的进步从不是简单的知识递增累加,也不是一个循环渐进的理性进步的过程,而是充满混乱、争议、变化和倒退的过程。

它也从不是单纯的科学“自家事”,而是被政治、经济和宗教等各种因素左右。比如现代科学的逐步成型,就面对着与教会分道扬镳的纠缠局面。伽利略早期受到教会欢迎,但后来就受到持续攻击。《梦游者》这一书名,正是隐喻科学进步的不确定性。

即使那些在科学史上永垂不朽的人物,他们的人生和发现,也往往充满偶然。书中提到,哥白尼数十年不发表《天球运行论》,背后原因并非人们一直以为的担心宗教迫害,因为“《天球运行论》在出版73年后才被列入《禁书目录》,而臭名昭著的伽利略审判要等到哥白尼去世90年之后了……欧洲的知识界大气候已经发生了剧烈的改变”。

库斯勒写道,哥白尼生活的时代,教会态度十分开明,甚至不少教内人士都支持哥白尼发布他的理论。而哥白尼迟迟不公开自己理论的原因主要是自身的反人文主义倾向,担心发布后遭到嘲笑。

更重要的是,科学家并非完全依靠理性和逻辑来推动科学进步,而是如梦游者一般,在某种程度上依赖于直觉和内在冲动。他们的理论也往往没有摆脱原有理论体系,比如哥白尼的日心说,实际上是为了更接近上帝的完美几何,是对“对称”的追求,科学与宗教的真正分道扬镳也因此推迟。

正如库斯勒所说,任何宇宙学体系都不是纯粹的理性产物,其背后是哲学、宗教乃至社会心理的反映。

《梦游者:西方宇宙观念的变迁》,[英]阿瑟·库斯勒 著

莫昕 译,九州出版社|后浪,2024年11月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欧洲价值 (ID:ouzhoujiazhi),作者:叶克飞,编辑: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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