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冠疫情面前，没有什么战斗民族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新周刊（ID：new-weekly），作者：荷西帕

“如果世界能永远忘掉‘有难独当’这一说法，那么，横祸飞来就比较容易对付。”

——В. Ф. 田德里亚科夫《审判》

“只有上帝知道（新冠）病毒什么时候结束！”

俄罗斯国家安全委员会副主席梅德韦杰夫面对记者提问时这样说。

还记得3月中旬俄罗斯冠状病毒特别工作小组的负责人声称，俄罗斯拥有应付危机所需要的一切，“完全没有理由恐慌”。

早期疫情平稳的俄罗斯，突然来到了暴发边缘。

根据俄罗斯新冠病毒防疫网21日发布的数据，俄罗斯累计确诊病例已经达到52763例，当日新增5642例，85个联邦主体全部出现确诊病例。

4月21日俄罗斯疫情数据。/MT

面对俄罗斯不断走高的确诊数据，不少人开始担心，俄罗斯的输入病例会不会让中国进入抗疫下半场。

至4月21日12时，黑龙江绥芬河累计入境确诊人数已达到408例。通过上海口岸入境，目前在院治疗的100例境外输入人员中，有77人从俄罗斯输入，占77%。

往常，俄航SU208每日往来于莫斯科与上海之间。边境关闭飞机停飞前，俄罗斯也曾通过这班飞机运载抗疫物资支援中国。

然而4月9日，这条临时加飞的归国航线搭载的204名乘客中，目前共有66人确诊。感染率超过32%。

压制已久的疫情迅速暴发，是俄罗斯始料未及的。中国驻俄大使甚至说，“俄罗斯疫情不仅汹涌，还有些凶险”。

俄罗斯是怎么从欧洲防疫最好的国家，一跃成为疫情的最大输入国呢？

漫长国境线：一处疏漏，前功尽弃

3月4日，俄罗斯的新冠确诊人数是3例，并且治愈了2例。

但在接下去的日子里，3月18日，俄罗斯确诊人数破100，3月25日破500，3月27日破1000，4月5日破5000，4月9日破10000，4月20日破50000。

CNN甚至以“新冠疫情在俄罗斯急转直上”的标题形容俄国的疫情曲线。

疫情期间，一对母子戴着口罩去教堂礼拜。/维基百科

事实上，俄罗斯面对新冠的反应并非不及时。在东亚疫情暴发的初期，俄国就早早地做出了反应。1月27日，俄罗斯就已经成立了防疫指挥部。

1月31日，俄罗斯出现了最早的新冠确诊病例，两名中国患者。2月20日，俄罗斯宣布彻底禁止中国公民入境，并在不久后，限制了伊朗和韩国公民入境。

可见，早期俄罗斯不管是防控意识，还是防控措施，都是欧洲的优等生。 

隔离期间，俄罗斯的一处游乐设施关闭。/维基百科

然而，面对当时疫情比较平稳的欧洲，俄罗斯只是要求从欧洲返回的公民进行体温检测，并在家中隔离14天。

莫斯科的大学教师阿留娜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当时中国以外的人都没有把疫情当回事。她自己就在一月末去了意大利旅行。她那时候觉得，病毒根本到不了那里。

但事实正好相反，欧洲病例的输入已经开始了。特别是从意大利。

3月初，一名29岁的俄罗斯男子确诊。行动轨迹表明，他2月21日在意大利度假时开始生病，23日回到俄罗斯，并在27日出现症状。

表面看来，直至3月中旬，俄罗斯的新增确诊趋势都保持着较低数字。但实际上俄罗斯的防疫漏洞已经出现。

莫斯科地铁内保持社交距离的标识。/维基百科

意大利的疫情大约从2月21日开始，在3月初已经非常严重，3月10日施行了全国范围的封锁。但俄罗斯却没有及时做出反应。

回顾早期俄罗斯确诊的病例，其中的一个共性就是，都去过意大利。

可是等到俄罗斯开始重视这一点，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期。当地社区人传人的情况，早就开始发生。

俄罗斯卫生部的病毒学家谢尔盖•阿尔可夫斯基表示，“当疫情已经在意大利和其他国家暴发时，限制欧洲航空旅行的措施出台得太晚了。”

直到3月13日，俄罗斯才终于宣布暂时对意大利公民和从意大利旅行的外国人关闭边界。3月16日，才开始限制与欧洲的往来航班。

3月16日莫斯科市长Sergei Sobyanin举行了国务院抗击冠状病毒工作组的首次会议。/维基百科

越来越多的民众看到了各国的新闻，一部分人开始恐慌。在莫斯科，人们开始囤积食物、口罩和消毒液，连社交网站上谣传有消毒作用的姜都炒上了高价。

但仍有一部分人主观上不愿意承认新冠已经成为了全球性流行病，他们继续着约见朋友或者在周边闲逛的日常生活。

那时候，1.46亿人口的俄罗斯，感染率和死亡率还都小于人口仅60.2万的卢森堡。

但之后确诊数字的陡然上升，无情地证实了防疫疏漏的存在。3月24日，普京亲自穿上防护服，去往莫斯科一家新冠定点医院，进入病房看望患者。

3月25日，俄罗斯当日突增163例确诊，其中莫斯科病例高达120例。普京当天发表了电视讲话，宣布将实行带薪的“不工作周”。并喊停了所有大型集会，命令65岁及以上的莫斯科居民在家进行自我隔离。

3月28日，普京再次要求居家隔离延长至4月30日。3月30日，莫斯科开始全市封锁，随即不少城市陆续发布了隔离命令。

俄罗斯的抗疫似乎已经进行了两个月，又似乎从这时候真的全面开始了。

普京的健康状况良好，尽管他曾会见一名感染新冠病毒的高级医生。/维基百科

民众真放假，数据真存疑

带薪的“不工作周”，这可不是经常能发生的事。

居家隔离第一周，莫斯科市内就有大量民众在公园里聚会、烧烤，人们把“不工作周”当作了真正的假期，甚至还有人跑去温暖的南部度假了。

新冠疫情期间圣彼得堡艺术家的作品。／社交媒体图

在确诊人数位列第二的圣彼得堡，发生了25起海外归国公民违反“自我隔离制度”的情况，甚至还有2名确诊的新冠患者从医院出逃的离奇事件。

上紧下松说的就是当时俄罗斯隔离的状况。

卫生部传染病专家叶莲娜马琳尼科娃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说，“俄罗斯疫情的增长，与很多人不遵守自我隔离规定有关。”

搞成这样，政府不得不采取强制措施来保证隔离的执行。BBC的报道说，强制措施包括，一旦违反隔离条例，最多判刑7年。

莫斯科同时启动了人脸识别技术。只要被街上的监控摄像头拍到在居家隔离期间违反规定，就可能面临“驱逐出境且5年内不能再进入俄罗斯”的严厉惩罚。

除了部分民众不当回事之外，自产检测试剂盒的准确性也成为了俄罗斯疫情的一颗隐藏地雷。

首先值得肯定的是，据19日俄罗斯新冠病毒防疫官网的信息，俄全国已经进行了超过190万次的核酸检测。其数量和覆盖率在世界上都名列前茅。

4月初，莫斯科的检测能力就达到了每天4万人，超过了同期武汉的检测水平。但当时结果呈阳性的只有1.5万人。

更令人担忧的是，所有的测试完成后，都只能送到西伯利亚的一个实验室等待最终结果。

大量测试的积压导致不少人在测试之后，得到结果之前，就开始出门溜达。他们一旦确诊，政府也很难对之前的行动轨迹进行流行病学的追踪。

一份报告指出，新西伯利亚这个唯一经过批准的冠状病毒检测系统由Vector公司生产，但它的灵敏度低于其他的病毒检测系统，使检测结果可能出现假阴性。

俄罗斯的首位感染者David Berov也在社交媒体上表示，他的第二次检测结果为阴性，但是第三次检测结果呈阳性。而且病毒并不是从他的血液中检测到，而是从唾液中检测到。

一旦检测出了问题，所有看似乐观的现状都成了更致命的隐患。

网上流传着一封有莫斯科卫生部门负责人Aleksei Khripun签名的邮件，邮件认为检测中“数量过多的错误结果”掩盖了新冠疫情的真相。

俄罗斯的疫情早期的确诊人数不断遭受怀疑。/《纽约时报》截图

独立医生工会的负责人Anastasia Vasilieva也指控，政府将不少疑似新冠病例归为普通肺炎患者，从而低估了确诊人数。

持相似观点的俄罗斯人不在少数。一项调查显示，仅12%的民众觉得官方的统计数字是可靠的。

前期几乎对新冠“免疫”的俄罗斯，或许只是假象。

战斗民族，已经危机四伏

莫斯科的累计确诊人数已经达到29433例，占全俄确诊人数的56%。然而市长Sergei Sobyanin称，“现在只是在‘山脚’，距离峰值还非常遥远”。

作为俄罗斯的国际枢纽，莫斯科成为疫情中心并不意外。甚至俄罗斯的疫情能不能控制，最关键就是看莫斯科能不能扛住。

与意大利平均确诊年龄在63岁左右不同，莫斯科49.5%的患者年龄在45岁以下，年龄超过66岁的仅占14%。同时，全国40%需要呼吸机的患者年龄都在40岁以下。

莫斯科的冠状病毒疫情呼叫中心位于1409号学校体育馆。/维基百科

目前，俄罗斯的医疗基础条件相对不错。每10万人拥有的医生、病床和呼吸机数分别是479名、797张、28个，除了呼吸机低于美国（55个）外，其他指标均高于美国，与德国相当。

医生数量不少，比较麻烦的是护士短缺。

普京之前提出了增加医护人员工资的政策，在执行困难的情况下，各地开始缩减医护数量。

到2019年，俄罗斯的初级护士减少了60%，中级护士减少了19.3%，医生减少了2%。现在疫情来袭，医护人员的比例可能会成为问题。

即便有苏联时代留下的基础，蜂拥而至的患者还是让医院和救护车不堪重负。克里姆林宫表示，当地的医疗状况已经推向了极限。

这样的情况下，医学生也冲锋在了抗疫一线。22岁的塔提阿娜还在莫斯科国立第一医科大学念书，但在复习考试的间隙，她都会去救治新冠患者的莫斯科Kommunarka医院当护士。

负责卫生的副市长Anastasia Rakova称，“莫斯科的新冠住院人数增加了一倍以上，其中85%的人都有肺炎”。卫生部长Mikhail Murashko也发出警告说，“医疗保健系统在供应方面备受压力”，包括个人防护设备和呼吸机。

外科医生亚历山大万尤科夫看到医院里到处都是感染病毒的病人，那里的情况更像是军事野战医院，而不是在医院的护理。

费拉托夫斯卡娅医院的主治医生也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尽管医院有1350张床位，但仍有1525名患者需要治疗。

在社交媒体上，这种危机具体成了影像。

11日，一段莫斯科州希姆基生物医学中心诊所外，数十辆救护车排着长队运送新冠肺炎患者的视频流传网络。一名救护车司机表示，他在医院外等了15小时，才把一名疑似新冠患者送进了医院。

莫斯科一家医院门外的救护车排起了长队。／Radio Free Europe

俄罗斯全国的医生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南部城市斯塔夫波尔、莫斯科以西的伊万诺娃镇、乌拉尔地区乌尔法都的感染，都与医生有关。上周，莫斯科米提诺区的一家诊所，在主治医生感染了几名患者后，被迫关闭。

在俄罗斯全国疫情的74个暴发热点中，医疗机构已经占了一半以上。

虽然目前莫斯科仍是俄罗斯的第一重灾区，但根据数据走向，莫斯科以外的地方正在成为新增病例的主要来源。

俄罗斯北部偏远的科米地区和四川省差不多大，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苏联时代的老医院。医疗资源的缺乏，确诊数据的扑朔迷离，让它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国家里，静静躺着的“冠状病毒培养皿”。

目前，人口不足100万的科米地区已经成为俄罗斯第三大受感染区。但当地只有不到1%的居民接受了测试。

4月21日俄罗斯全国疫情地图。/MT

根据俄罗斯两个研究所建立的模型，5月初科米的疫情将达到顶峰。导致多达5万人感染，是目前确诊病例的100倍。

“没有人真正知道有多少人感染了病毒”，锡克特夫卡尔的一名医生将科米的情况描述为一场“恐怖表演”。

俄罗斯挺住

面对这场危机，普京19日在电视演讲中向全体国民保证，“形势完全在控制之中，一切都会好起来。”

一系列最为严格的措施也在逐步出台。

为限制居民的移动，4月15日起，莫斯科开始推行电子通行证。

住在莫斯科的Liza表示，在隔离期间，只有电子通行证的特别许可才能在预约就诊后去医院。工作以外的私人外出，一周也只能有两次。

莫斯科市长4月10日宣布通行证制度。

如果在出行时未出示证件，就意味着违反了相关规定，最高罚款可达3万卢布（约合2840元）。

但是规定真正执行起来，并没有这么容易。

实施电子通行证的第一天，因为所有通往莫斯科环城公路的车都要检测，亚历山大花了40分钟只向前行驶了100米，而前面还有两公里显示拥堵状态。他甚至怀疑是否能在午饭前到达公司。

地铁也是“一团糟”。在谢利格尔地铁站，两名警察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用手机查看每个人的通行证。

尽管人们已经尽力在保持“社会距离”，但从娜塔莉亚发在社交媒体上的图片来看，需要在密集人群中待够45分钟左右才能通过。

莫斯科地铁因为电子通行证的实行产生大量拥堵。/社交媒体图

病毒学家对莫斯科的情况表达了担忧，“传播的条件非常多”，类似的人口密度，意味着莫斯科或将面临与美国“震中”纽约同样级别的疫情暴发。

专家预测，最近几周俄罗斯的确诊数量会达到曲线峰值，但到六月中旬感染率才会显著下降。

面对可能到来的危机，军方也投入到方舱医院的建设和物资生产。

到月底，军方将建成8家方舱，其余的部分也将在5月15日前完成。建设完成后，能为1600名患者提供救治。此外，军方也参与了呼吸机、防护服、面罩、护目镜、口罩等防疫物资的生产。

3月12日，莫斯科开始建设冠状病毒传播感染中心。/维基百科

Liza认为除了建造医院，为老人和医生提供额外的资助也是政府做得比较好的地方。但疫情对经济的冲击并不是这么容易解决的。

她觉得，“政府虽然扩大了对中小企业的信贷供应，但不会有很多公司申请这些信贷，因为当此次危机过去后，他们也很难有资源还款。”

阿留娜也看到一些人口众多的家庭和服务业工作者已经在面临生计问题。虽然政府承诺会提供救济，但数额较小的救济不过是杯水车薪，而且申请的过程也困难重重。

在疫情影响下，俄罗斯联邦审计署署长表示，2020年俄罗斯失业人数将从250万增长到800万。一项针对350多家俄罗斯公司的调查也显示，在未来半年内，27%的公司将降低员工工资，37%的公司考虑裁员。

莫斯科普希基诺的肯德基餐厅改成了外卖。/维基百科

不少因疫情失去工作也没有存款的人，开始在网上指责是政府的防疫政策导致了他们的生活困境。

对他们来说，这要比新冠疫情更令人恐惧。

普京在视频会议上说，“必须考虑到局势可能发展的所有情况，包括最困难和最不寻常的”。虽然疫情和伴随而来的危机才刚刚开始，但俄罗斯的决心一直都很坚定。

对中国来说，与我们共享漫长国境线的俄罗斯已成为我们重点关注的国家。俄罗斯的严峻疫情也给国内防控带来了新的压力。

目前，在俄中国公民约有15万，不少华侨都面临一定的生活和心理压力。

华商语言的障碍和有限的生活融入，让他们在俄求医十分困难。中国公民想要回国，非常容易理解。

在俄国疫情早期，“俄罗斯将驱逐150万中国公民”等不实谣言在华商圈子里大量传播，加上当地仍有不少居民不注重自身防护，让急于回国的华侨更加扎堆。

在主要的三条归国路径中，经莫斯科—符拉迪沃斯托克—绥芬河口岸的入境人数18日已经达到2497人，累计确诊408例；满洲里的累计俄罗斯输入病例有74例；上海目前在院治疗的100例输入病例中从俄罗斯入境的有77例。

这些病例中，多来自莫斯科柳布利诺和萨达沃两大市场的华商。

华商最多的莫斯科柳布利诺市场约有6000个摊位。／moscownewsvideo

柳布利诺的词根是“爱”的意思，但现在，之前市场内的聚集性和辗转回国路上长时间密闭性，让生活在这里的人经历着两难风险。

中国派出的赴俄抗疫医疗专家组19日已经回国。俄罗斯的疫情目前仍不乐观，或许境外输入在未来会成为无法避免的长期现象。

但是新冠疫情早已是全球性的问题，我们只能尽一切努力，共渡难关。

参考资料：

1. https://www.nytimes.com/2020/04/13/world/europe/coronavirus-russia-putin.html?action=click&module=RelatedLinks&pgtype=Article

2. https://www.nytimes.com/2020/04/10/world/europe/coronavirus-russia-moscow-putin.html

3. https://www.nytimes.com/2020/04/19/world/europe/russia-komi-coronavirus.html?smid=nytcore-ios-share

4. https://www.dailymail.co.uk/news/article-8211727/Dozens-ambulances-filled-suspected-coronavirus-patients-wait-hours-outside-Moscow-hospitals.html

5. https://www.vox.com/2020/4/6/21200167/coronavirus-russia-vladimir-putin-moscow-cases

6. https://www.themoscowtimes.com/2020/04/20/coronavirus-in-russia-the-latest-news-april-19-a69117

7. https://www.themoscowtimes.com/2020/04/20/russias-coronavirus-cases-rise-by-over-4000-a69710

8. https://www.euronews.com/2020/03/23/does-russia-have-coronavirus-under-control

9. https://www.themoscowtimes.com/2020/04/14/moscow-risks-new-york-level-coronavirus-outbreak-expert-says-a69987

10. https://www.themoscowtimes.com/2020/04/16/russias-healthcare-system-faced-cuts-for-years-now-medical-students-are-on-the-coronavirus-frontlines-a69998

11. https://internewscast.com/after-months-of-denial-russia-admits-the-virus-is-taking-hold/

12. https://www.themoscowtimes.com/2020/04/21/coronavirus-in-russia-the-latest-news-april-21-a69117

13. 《俄罗斯疫情严峻“优等生”失守，专家持相对悲观态度》中国慈善家20-04-18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新周刊（ID：new-weekly），作者：荷西帕

网址: 在新冠疫情面前，没有什么战斗民族 http://www.xishuta.com/newsview2165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