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疫情严重的美国，乘务员和飞行员为何要继续工作？

神译局是36氪旗下的编译团队，关注科技、商业、职场、生活等领域，重点介绍外国的新技术、新观点、新风向。

编者按：蔓延的疫情让美国航空公司遭受巨大的打击。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会有部分航班保持“最低限度的服务”。这种决定背后的考量是什么？乘务员和飞行员如何看待这样的决定？是哪些乘客还在坚持坐飞机？本文从一位乘务员最近的日常工作讲起，为读者一一揭晓答案。本文来自《纽约时报》，作者Niraj Chokshi，原文标题“Flight Attendants and Pilots Ask,‘Is It OK to Keep Working?”

推荐阅读：削减运力、裁员、飞机提前退役……航空业能在疫情后复苏吗？

 疫情让航空公司惨遭打击

3月中旬以来，新冠病毒席卷了整个美国，航空公司惨遭打击。在这样的背景下，来自阿拉斯加航空公司（Alaska Airlines）的乘务员茉莉·乔玛（Molly Choma）依旧顶着压力继续工作。但是上个周末，当她从一家空荡荡的酒店醒来后，开始问自己：“航空公司还有必要继续工作吗？”

然后她起床准备为1002号航班做准备。这个航班将从华盛顿飞往旧金山的湾区。她打开新闻，看到了最新疫情的播报。“我很担心我的家人和朋友，我不知道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这场病情彻底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和整个世界。” 茉莉再次和同事发短信确认航班是否正常。

茉莉·乔玛在加利福尼亚国际机场，她是部分还在坚守岗位的乘务人员 | 图片来自《纽约时报》

最近，各大航空公司都已经取消了大部分航线，但每天仍有数千架飞机正常飞行。对航空公司而言，如何保证继续飞行的乘客和乘务组人员的安全，是一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对茉莉来说，飞行目前是她唯一的经济来源。在疫情期间，她的副业（摄影）惨遭打击，所以她会非常积极地接下缺席同事的工作。

大部分还愿意工作的乘务人员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要么是因为缺钱，要么是因为怕疫情结束后失业。剩下那些可以靠副业生活的人，面对航班减少的问题，也不会觉得过分担忧。数以万计的乘务人员请了无薪假，为像茉莉这样急需收入的人腾出空间。

行政补贴杯水车薪

根据乘务员工会给出的数据，目前已经有上百名机组人员染病，至少5人死亡。虽然这个行业已经从联邦政府处获得了250亿美元的补贴，但面对巨大的损失，这笔钱仍旧是杯水车薪。

据估计，那些员工数量更少的航空公司可能会从危机中脱颖而出。此外，整个行业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元气。在2001年的911恐袭发生后，旅客人数在几年之后才有所回升。而面对这样一场发生在全球的冲击，实在是无法预测恢复元气需要多少年。

对这个行业的致命性打击是从2月下旬开始的：新增订单人数的断崖式下跌，取消订单人数的激增。两个月后，飞行航班的数量再创新低。就在上周二，自911事件以来，自国家运输安全管理局成立以来，这个机构在机场筛检旅客的数量不足10万人。去年同一天，这一数量达到了200万人。

目前航空公司已经削减了大量的附加服务，仍然保证有上千个航班继续飞行。根据航空数据提供商OAG的数据，上周二在美国，全美有将近8000个航线维持原状（正常情况下这一数据应为3.5万个航线）。航空公司在尽可能地削减成本，在国会给的补贴和工会开出的条件下，尽量维持最近限度的服务。

乘务员茉莉走在空荡荡的酒店回廊，整个行业的未来让她感到无所适从。但是她最终决定继续自己的工作，因为成为一名乘务员是她大学毕业11年以来一直在坚持的事。

“我不知道我做这个决定是不是疯了，但是即使一班飞机里只有5到10位乘客，我们依然要把他们送到他们需要去的地方。这是我的本能，这是我现在应该做的事。”

工会质疑：乘务人员的安全如何保证？

正常情况下，大一些的航空公司在一个班次结束飞行后，会允许乘务员自主选择：要么可以选择休息，要么可以再飞一班赚额外的薪水。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后者，并且把这种加班当成常态。根据美国劳动统计局的数据，2018年，美国有11.9万名乘务员，平均年薪为5.6万美元；有12.4万名飞行员，平均年薪为11.5万美元。

由于茉莉的摄影副业在这一期间无法继续下去，加班飞行不仅能带给她更多的收入，还能带给她源源不断的安全感，还能顶替那些无法工作或者不想工作的同事，是个多赢的结果。

她在采访时表示，她也不是无惧病毒，但是考虑到自己还年轻，健康，没有孩子，所以风险就比较小。茉莉的妈妈当过20年的空姐，所以茉莉对这个行业的风险早就了然于心。

“这种想法听起来很消极，但是我在飞行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去设想最坏的情况发生会怎么样。现在在疫情期间这种设想的频率和程度都加大了，但我很高兴自己从一开始就练就了这种和恐惧共存的技能。”

虽然茉莉所在的航空公司会免费为工作人员提供手套和口罩，但是一些不愿透露姓名的乘务人员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他们的公司会要求自己自备口罩和手套，因为公司也遭遇了防护设备供应不足的问题。

尽管有政府补贴，很多机组人员仍旧拿不到安全保障物资 | 图片来自《纽约时报》

乘务员协会的主席萨拉·纳尔逊（Sara Nelson）对此非常不满。她表示：“一方面国家需要我们继续工作，另一方面却无法为我们提供保障、将感染的风险降到最低。这个矛盾不可调和。”

这个协会的成员主要由阿拉斯加航空公司的乘务员、联合航空公司以及其他12个公司的员工组成。协会目前已经向行政部门和航空公司呼吁，禁止所有的休闲旅行。另一家有超过6300名飞行员的协会也对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提出要求，要求定期清洗驾驶舱，并要求隔离疑似被感染的雇员。

飞行员协会的发言人、飞行员劳伦·梅兹（Lauren Metz）表示：“机组人员需要意识到，他们自己有可能被乘客或者同事感染，这样他们可以采取相应的措施，保护自己和家人。”

乘客选择坐飞机：多为万不得已

在疫情早期，想要保持健康和安全更加困难，因为那个时候飞机经常满客，大家也缺少自我保护的意识，被感染的风险就更大。现在飞行的人数变少了，而且每个人都非常谨慎，主动与他人保持距离。

根据劳伦·梅兹和茉莉·乔玛的说法，很多乘客选择在这个特殊的时段飞行，确实是有不得以的原因。比如一个男子要坐飞机赶去旧金山，去处理死于癌症的父亲的后事。另一位女士坐飞机是为了逃离她的暴力狂丈夫。茉莉最近跟的一个航班上，有75名刚刚从游轮上解禁结束、还惊魂未定的旅客。

对机组人员来说，疫情彻底改变了他们的生活。由于许多航线关闭、交通受阻，他们的工作也变得困难重重。

加利福尼亚国际机场的值机区，以前热热闹闹的机场现在空无一人 | 图片来自《纽约时报》

在最近的一个星期四早上，茉莉花了45分钟的时间研究目的地的天气和新闻，因为她知道，降落目的地之后，她需要走很长的路才能找到可以吃饭的地方。以前她下飞机后一定会吃新鲜的食物，但是现在她选择有机会就多买保质期长的食物，比如金枪鱼罐头，袋装鸡块面条等等。“如果我真的因为疫情被困在了某个地方，如果所有的设备和航站楼都被关掉，那我也能活下来。”

但是在这种特殊时刻，还是有很多可以给人带来安慰的时刻。比如最近有一次，茉莉在到达加利福尼亚南部之后，被安排到了一个市场价格不菲的、可以看到圣地亚哥海景的酒店房间。另外，以前需要做1小时的准备工作，现在只需要15分钟，因为公司允许她把车停到离机场更近的停车场，她就不需要再搭机场大巴去上班了。

疫情期间，风景变得格外美丽

在近期的某个工作日，茉莉按照惯例走出和室友的合租房，驱车前往旧金山国际机场的T2航站楼。她在航站楼里补好妆，毫不费力地就穿过了安全检查处。她的高跟鞋发出哒哒的节奏，旅行箱的轮子吱吱作响，这两种声音空荡荡的机场里显得格外响亮。通常这两种声音会被热热闹闹的旅客的声音吞没。

在航站楼里，茉莉从一个窗口买了一杯咖啡，以前这个店里总是人山人海，她根本没时间排队。

她这次要跟的是飞往华盛顿的1080航班，通常情况下这一班可以搭载150名乘客，现在却只有12名乘客和6个机组人员。好在乘客们状态都很稳定。茉莉和同事见了面，着手开始进行自己的工作。

最后，茉莉表示：“我们还是可以飞上天的。当你从窗外往下看，好像一切都变得非常清晰。你会发现以前从来没发现海水可以这么蓝，草地可以这样绿。可能这是每个春天都有的景象吧，但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看到这番景象……或者说，我以前从来没有注意看窗外的景象。”

译者：Michiko

网址: 在疫情严重的美国，乘务员和飞行员为何要继续工作？ http://www.xishuta.com/newsview2219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