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内讧到联手,国产造车新势力决战特斯拉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深网腾讯新闻”(ID:qqshenwang),36氪经授权发布。
作者|戴月荷
编辑|康晓
出品|深网·腾讯新闻小满工作室
特斯拉在资本市场股价屡创新高之际,国产造车新势力理想汽车和小鹏汽车先后传出赴美上市消息。
据36氪报道,小鹏汽车已经向美股市场秘密提交IPO文件,计划融资5亿美金,整体上市计划预计在今年7月到9月,已经聘请摩根大通、高盛等投行,其中,摩根大通为主承销商。小鹏汽车副董事长兼总裁顾宏地曾担任摩根大通亚太区投行主席。
更早之前的7月11日凌晨,理想汽车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交招股说明书,申请在纳斯达克挂牌上市。继蔚来之后,理想或成第二家登陆美股资本市场的中国新势力造车公司。
“理想选择的上市时间节点不错,特斯拉被美国投资人认可,蔚来走出对现金流的质疑,市场情绪对智能电动车行业认可度高。宏观上就是美国股票市场泡沫化阶段,估值和情绪也容易给的不错。”
一位接近李想的投资人士告诉《深网》,“募集资金差不多也就1亿美金,上市后市值很快应该能达到七八十亿美元。”
截至2020年3月31日,理想汽车拥有现金及短期投资4.8亿美元,加上7月1在D轮融到的5.5亿美元,理想汽车目前拥有超过10亿美元现金储备,其数额高于蔚来招股上市时的6.685亿美元。“不缺钱”的理想计划通过IPO募集最多1亿美元资金,数额则远低于蔚来15.18亿美元最高募集期望。
理想创始人李想是特斯拉在中国最早一批用户,对于特斯拉的发展与价值也有着自己独到的判断。早在2017年李想就预测:特斯拉的市值在2020年百分之百可以达到1000亿美金,长期发展下可以到3000亿美金。
但就是这样一个特斯拉信徒,却选择了与特斯拉截然不同的造车之路。为了解决新能源汽车补能这一行业难点,特斯拉通过遍布各处的超级充电桩实现,蔚来则通过换电服务实现,李想最终选择了增程电动系统这一“非主流”技术路线。
更加复杂的动能转换系统注定需要更多时间才能打磨出第一款产品,理想成立的时间比蔚来晚一年,首款车上市却足足落后了蔚来两年半的时间。
“过去4年,我们整天被股东以及股东的LP问到,你们为什么要做增程电动系统?而增程电动系统为什么过去没有人成功过?”李想在一次公开演讲上表示,“这样一个压力,压了我们接近四年的时间。”
2019年12月,智能电动大型SUV理想ONE正式对外批量交付,历经春节假期和疫情的特殊时期,却创下了造车新势力全新车型的最快交付万辆的纪录。
根据中汽数据终端零售数据,理想ONE在2020年上半年的累计销售量大幅领先同级别新能源中大型SUV,其上半年的总销量为9666辆,占前十名合计销量的46%。
成立五年,交付半年,理想决定赴美上市,开启新势力造车的速度与激情。
厚积薄发
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蔚来,2018年上市前一举拿下140多亿元的融资,却在2019年徘徊于破产边缘。
在纽交所走过第一个完整财年后,蔚来正式公布2019年报,四年亏空230亿。质疑声不绝于耳,股价低迷险些跌破1美元,蔚来戴上汽车圈“亏损之王”的帽子,李斌则成为“2019年最惨的人”。
蔚来发展初期充分借鉴了特斯拉高举高打的模式,先做赛车、做超跑,再做大范围交付的量产车型,而这也注定着蔚来模式需要大量烧钱才能行得通。
蔚来在2018年递交的招股书数据显示:2016年和2017年蔚来净亏损分别为25.7亿人民币、50.2亿人民币,2018年上半年,蔚来的净亏损更是站上33.3亿人民币。
从公开数据来看,理想汽车在成本控制方面则要优于蔚来汽车。
招股书数据显示,理想汽车在2018年、2019年净亏损分别为15.32亿元、24.38亿元,而在2020年第一季度,理想汽车实现营收8.4亿人民币,并实现毛利率转正,同期净亏损仅2.33亿元。
而在经营花销方面,理想的绝大部分的投入为研发支出,在营销和行政支出上足够克制。招股书数据显示:2018年研发支出约为7.94亿人民币,营销和行政支出约为3.37亿人民币;2019年研发支出约为11.69亿人民币,营销和行政支出约为6.89亿人民币。其中,2019年Q1季度研发支出约为2.09亿人民币,营销和行政支出约为1.13亿人民币,2020年Q1季度研发费用约为1.90亿人民币,营销和行政支出约出为1.13亿人民币。
另一方面,采用增程式技术架构的理想ONE制造成本远低于同级别的纯电动车。但“因为技术讲得太复杂,投资人也会有顾虑”,C轮融资前,理想总融资额却仅有10亿美金。
理想汽车的成长过程可用坎坷和谨慎来形容,这也让理想更像一家创业公司。造车烧钱可谓行业共识,因为需要投入庞大资金,造车的过程很少会在意小钱,但李想对于资金的掌控和成本的控制近乎苛刻。
李想经营公司的核心本质是“花了不该花的一块钱,往往还需要再花三块钱把不该花的一块钱产生的问题弥补回来”。区别于李斌“没有 200 亿元别造车”的判断,他声称“理想汽车只要 10 亿美元就能实现盈利”。
“出差经济舱都必须买折扣最低,经济酒店都要两个同性在一起住。理想ONE上市发布会不到200万。”李想在朋友圈转发《拜腾怎样烧掉84亿元?》一文时如是说。
按照目前的运营亏损状况,理想汽车认为,至少未来12个月,目前的现金和现金等价物以及来自运营的预期现金流量将足以满足预期营运资金需求、资本支出和债务偿还义务。
忠诚的拥护者
SEV失败后,理想才决定转做SUV,因为时间上的落后,理想抛弃纯电采用增程式进行“曲线救国”。但增程式技术并不是没有弊端,面对全球汽车产业向纯电过度的必然趋势,混合动力只能是当下的权宜之计。
美团创始人王兴不光是理想模式最忠诚的拥护者, 还吐槽特斯拉“可能没有理解电动车和电车的区别”。
2019年8月,理想汽车获得5.3亿美元C轮融资,王兴个人出资2.85亿美元,美团旗下的龙珠资本出资1500万美元;这还没完,今年7月1日,理想再次完成5.5亿美元的D轮融资,由美团领投5亿美元,李想跟投3000万。这轮融资后理想汽车估值达到40.5亿美元。
在多轮增持后,李想依旧是理想汽车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为25.1%,享有70.3%的投票权,王兴旗下的Inspired Elite Investments Limited和Zijin Global Inc.分别为理想汽车第二和第三大股东,持股比例分别为14.5%和8.9%,投票权分别为5.8%和3.5%。
事实上不仅是资金上的相助,很少为美团站台的王兴更是借用饭否为理想频繁发声。
早在5月初,王兴就亲自入手了一辆理想ONE,并在饭否中表示“终于喜提一辆理想ONE,可以顶替原有的沃尔沃XC90和特斯拉Model S了。”随后,王兴又表示“自己的父亲也要把奔驰S换成理想ONE。”
即将退休的美团高级副总裁王慧文称自己试驾完理想ONE后打算把家里的保时捷Macan处理掉,因为“这车价格只体现在那个车标上”。从美团出走创办水滴公司的沈鹏也在个人的社交媒体透露自己在没有试驾的情况下购买了理想ONE并称理想ONE“确实很给力,性价比高”。
王兴不光看好理想,更看好李想。今年7月,王兴再度更新饭否动态:“我算是见过中外各国许多创业者了,李想是少有的能Think Different的人。可笑又可叹的是,很多人一方面对已成为传奇的苹果Think Different广告顶礼膜拜,另一方面却对身边正在发生的Think Different视而不见甚至百般嘲讽。叶公好龙。”
结合王兴和美团的持股情况,动机不难理解,但是其屡次发言让原本平静的新能源汽车行业也平添了不少火药味。
早在今年1月,美团点评CEO王兴在饭否网发声,认为国内汽车圈最后只会剩下“3+3+3+3”家车企:3家央企是一汽、东风、长安,3家地方国企是上汽、广汽、北汽,3家民企是吉利、长城、比亚迪,3家造车新势力则是理想、蔚来、小鹏。
而这无疑让一直自诩为“新势力造车前三”的威马颇为尴尬。
随后,威马创始人沈晖曾与王兴隔空打赌,认为威马一定在top3之列,并单方面提出赌约:“如果威马在2020年的新造车势力中销量不是第一,沈晖将送给王兴一辆车,品牌价格不限,否则王兴给沈晖送外卖,产品和地点自选。”
蔚来、小鹏、理想三家公司的创始人均具备互联网创业背景而自带流量,这一点传统车企出身的沈晖确实比不上,但从交付数据上,威马稳居新势力造车第一梯队。
2019全年,威马以1.69万辆的交付量在造车新势力中排名第二,仅次于蔚来,小幅领先于小鹏。威马汽车CGO王鑫曾表示,威马凭威马EX5一款车同时成为2019年单一车型交付量首位。
在创立威马之前,沈晖曾在博格华纳、菲亚特、沃尔沃等大牌汽车公司就职。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2009年吉利收购沃尔沃时,李书福运筹帷幄,沈晖带领团队,两年多的时间里令沃尔沃扭亏为盈。
“拜腾们”的失意
“经过一年调整的蔚来汽车已经逐步回归正轨。”李斌在Rebuild 2020科技全明星峰会上表示,2020年开始虽然有疫情,但是自己反而没觉得那么难,压力没去年那么大。“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了。”
挺过2019并收获合肥70亿元的雪中送炭,蔚来无疑是幸运的。但事实上新能源汽车行业从来不缺资本,国家层面更是不惜巨资补贴,反而是资本的宠幸在不断催生乱象。量产尚不代表安全落地,更多企业还停留在“PPT造车”的阶段。
据未来汽车日报报道:6月29日,在近5个小时的董事会之后,拜腾汽车CEO戴雷临时组织召开了中国区全体员工电话沟通会“All Hands Meeting”,超800名拜腾汽车在职和离职员工参加。戴雷表示,经过公司股东和管理层的沟通,公司决定自7月1号起暂停中国内地业务运营。
成立于2016年的拜腾汽车是最早一批新造车公司之一,其前身名叫“和谐富腾”,原定投资方包括谐汽车、富士康和腾讯,但最终富士康和腾讯并没有投资,改叫拜腾汽车。
和谐汽车创始人冯长革“硬要”了一个拜腾汽车董事长兼创始人的职务,但实际上,这家公司的真正创始人是毕福康和戴雷。
2018年6月亚洲CES展前夜,拜腾汽车发布了第二款概念车,之后8月底的在北京车展上,拜腾汽车第一台纯电动SUV拜腾BYTON M-BYTE概念车首次高调亮相。这款概念车也确实足够惊艳,科幻的造型、独特的设计理念。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一块49英寸的共享全面屏幕,几乎占据了整个中控台,让人耳目一新。
但从北京车展之后,拜腾汽车再也没有过惊艳的消息。其巡回展出第一台概念车则成为了常态,后来推出的第二台概念车BYTON K-BYTE也基本上是在第一款概念车原有的基础上改变了车身造型,此举无异于新瓶装老酒。
拜腾汽车创始人毕福康在接受《欧洲汽车周报》采访时曾表示,拜腾汽车将会通过IPO融资来支持业务增长:“由于造车是一项资本密集型业务,而且我们希望扩张,所以上市是有意义的。”这条消息曝光不久,却遭到了拜腾内部人士的自我否认。
2019年4月上海车展开始当天,拜腾汽车董事长毕福康离职,出走爱康尼克并担任CEO。尽管拜腾官方说公司一切发运营正常,将继续由戴雷完成新车量产,但拜腾一直缺乏足够的资金完成量产,甚至因为资金匮乏拜腾直接缺席了本次上海车展。
拜腾如今这种窘迫早在2018年9月收购一汽华利时就已经展现无余。为了获得乘用车造车资质,拜腾以形式上的1元人民币价格,硬着头皮承担了一汽利华原来不低于8亿元人民币的债务。
公开信息显示,截至目前,拜腾汽车累计完成4轮融资,累计融资额共计约8亿美元。去年9月,该公司宣布5亿美元的C轮融资“即将结束”,部分资金已到账,部分投资方已签约,但该笔融资迄今尚未完成,而拜腾首款量产车型M-Byte目前也尚未上市。
拜腾并不孤独,2019年国家补贴幅度大规模退坡为“裸泳”的车商掀掉了最后一块遮羞布。天际拖欠供应商货款,赛麟汽车几近破产,博郡如今无人接盘……这些企业耗资数百亿资产,但结局惨淡。
事实上,整个产业链也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企查查数据显示,2015年至2019年,国内新能源汽车相关的企业数量呈整体上升趋势,其中2016年开始企业注册量突破2万家,2018年达到过去十年企业注册量之最,共注册了4.9万家。2019年,相关企业数量的新增速度有所放缓,共注册4.7万家,低于2018年的注册量。
2015年至2019年,新能源汽车相关的企业注销吊销数量不断增长,最近两年的注销吊销数量更是飞速增长:2018年的注销吊销量是5459家,2019年的注销吊销量更是暴增至12549家。
2019年对于新能源汽车而言无异于是一个分水岭,2019年之前以造车新势力自居的企业一度曾多达上百家,而目前有确切销量数据的已经不到10家,交付过万的也只跑出来蔚来、小鹏、威马和理想四家。
战“吕布”
6月6日,何小鹏在微博发出一张合照,照片中何小鹏、李斌、李想相依而坐。何小鹏配文说:“三个苦逼,在忆苦思变......”同一天李想在朋友圈晒出同一张合影,感慨说:“三个苦逼,比谁老得快。”
与之并列的,是一张漫威三大英雄的合影和一张三英战吕布的漫画,吕布寓意不言而喻。
三英战吕布的结果是平手,但当下蔚来、理想、小鹏三家即便加起来也远不是特斯拉的对手。
从全球销量上看:特斯拉2019年全年共售出36.8万辆电动车,蔚来汽车2019年全年交付量为2.06万台,小鹏汽车2019年销量则为1.67万辆。
迈入2020年,蔚来首次实现单季交付破万,而特斯拉在中国市场早已实现单月销量破万。市值上看,特斯拉最新市值超2800亿美元,而蔚来尚不足200亿美金,理想最新估值则不足百亿美金。
事实上,中国造车新势力或多或少应该感谢马斯克,因为这场演变至今的造车运动始于特斯拉入华。
2014年4月,马斯克向首批中国车主交付Model S,其中不乏互联网大佬:新浪CEO曹国伟、汽车之家总裁李想、携程时任CEO梁建章、一号店创始人于刚……这一年,“钢铁侠”开放了特斯拉全部技术专利,怂恿更多人扎进这个略显冷清的行业。
已经买了4辆特斯拉的何小鹏当时向马斯克请教了一个问题:这些专利我要怎么用?彼时阿里已经完成对UC的收购,怀揣大把财富的何小鹏买了一艘游艇,闲置了一段时间后最终决定以投资人的身份布局新能源赛道。
贾跃亭是反应最快的,在马斯克开放了特斯拉专利第一时间便发布了超级造车“SEE计划”,宣称要让每个中国人都能呼吸洁净的空气。在公布这项计划之前,贾跃亭在美国投资了日后被外界熟知的FF(法拉第未来),筹备了一场“精妙”的中美双线作战计划。
看着北京城灰蒙蒙的天空,李斌格外惆怅。40岁的他给自己写了封信,就拿出了自己的1.5亿美金创办新的公司,取名“蔚来”——Blue Sky Coming。前沃尔沃中国董事长沈晖企图“再造一个沃尔沃”,创办威马。
2015年6月,李想宣布离开汽车之家,再次开启创业之路,同年7月,创办了车和家,也就是今天为人们所熟知的理想汽车。
而在与马斯克对话三年后,何小鹏决定为襁褓里的儿子做些什么,随即加入所投资的“橙行智动”并将其更名为“小鹏汽车”。
六年的时间里,中国的新势力造车大军走到今天可谓历经磨难。从昔日的“良师”变成今天的“劲敌”,特斯拉的角色定位在悄然变化,其背后是公司力量逐渐展开角逐。
而当特斯拉起诉小鹏汽车涉嫌盗窃专利,马斯克或许也不再如6年前那般泰然自若。毕竟在智能手机等领域,中国创业公司过去已展现出超群的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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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车“新势力”是特斯拉的对手吗?
网址: 从内讧到联手,国产造车新势力决战特斯拉 http://www.xishuta.com/newsview2686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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