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凶猛」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娱乐产业”（ID:yulechanye），作者：清水小刀，36氪经授权发布。

腾讯“凶猛”。

作为斗鱼、虎牙合并交易的操盘手，腾讯展现了最近几年一贯的强势态度——完全掌握控制权。包括此前几笔交易，全面接管阅文集团，令吴文辉创始团队出局；溢价66%助力搜狗私有化，收购其为间接全资子公司，一改“把半条命交给合作伙伴”的投资风格。

早在2018年，腾讯就已经在谋划两大直播巨头的合并，在追加了对老朋友斗鱼的新一轮融资之后，紧接着也公布了对虎牙的B轮投资，彼时腾讯埋下的一个“伏笔”就十分耐人寻味，它保留了通过市场公开价格购买虎牙直播剩余股份的权利，最多达到50.1%的控股权。

于是，在今年4月份，腾讯成为虎牙控股股东，腾讯高管进入虎牙高管团队，完成了斗鱼、虎牙合并的最后一个准备动作。8月10日，腾讯作为两家公司的控股股东，通过非约束性建议书提出斗鱼、虎牙合并战略。进一步增持之后，腾讯掌握了两家公司的实际控制权。

斡旋多年，距离一统游戏直播江湖之差一步。

而在昨天，这一步的距离终于达成。斗鱼和虎牙发布公告宣布双方已签订“合并协议与计划”，虎牙将通过以股换股合并收购斗鱼所有已发行股份，斗鱼将成为虎牙私有全资子公司，并将从纳斯达克退市。合并后将诞生一个全新的直播巨头，新公司仍被腾讯掌控，后者将拥有 67.5% 投票权。

存量市场的“诱惑”

腾讯操盘的这场游戏直播行业世纪合并案，势必会影响整个行业的格局，而想要看清这样交易的脉略，则需要追溯到整个行业的发展。直播风口爆发最初，整个行业迎来“千播大战”，彼时，面对一个流量丰富而又缺乏秩序、规则的蛮荒市场，大家想得更多的是“跑马圈地”。

但随着市场情况逐渐稳定下来，以斗鱼、虎牙为首的双巨头并立的行业格局显现，市场上能够抢夺的新增用户越来越少，整个行业的增长速度也日趋下滑。根据艾瑞发布的《2020年中国游戏直播行业研究报告》显示，游戏直播用户的增速已经从2018年的18.2%降至2021年7.2%。

在行业整体趋于饱和的情况下，大家会将更多目光投向存量市场的深耕，而斗鱼、虎牙两大巨头的合并，便可以看作是这个背景下的选择。

在这场交易之前，斗鱼曾与腾讯签订了一份“重组协议”，根据这份协议，腾讯将率先以总价5亿美元将自有游戏直播业务“企鹅电竞”转让给斗鱼，二者深化合并之后，再整体与虎牙合并，整个过程将在2021年完成。这个动作一网整合了游戏直播行业前三名。

实际上，这早在去年就已经出现苗头。彼时腾讯游戏组建了单独的直播业务部，被视为腾讯整合游戏直播平台的一大信号。

尽管根据斗鱼、虎牙发布的公告，即便合并完成之后，斗鱼和虎牙的产品和品牌仍将保持相对独立运营，虎牙现任CEO董荣杰和斗鱼现任CEO陈少杰也都将成为合并后公司的联席CEO，但在实际业务上依然会有不小变动。

公告显示，在平台定位上，合并后斗鱼、虎牙二者将略有不同，社区和中短视频将成为斗鱼的兼顾方向。这就意味着一些重复的业务是势必会被整合掉的。与此同时，两个CEO切实的股份以及对企业的控制权，也被削减殆尽，甚至面临出局风险。

腾讯控股的全资子公司Linen Investment Limited将向董荣杰和陈少杰，分别购买197万股虎牙普通股和370万斗鱼普通股。根据媒体报道，交割完成后腾讯将持有新公司投票权按全面摊薄计算将67.5%，而两位CEO所占股权则被进一步稀释为2%-3%左右。

这些作为重大合并交易之后，两家公司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倒也都在意料之中。但对于资源的整合，则有可能对整个行业的格局产生影响。

成为规则制定者

众所周知，内容是游戏直播赖以生存的基石，而构成内容的“游戏版权”和“头部主播”则是产生好内容的重要资源。

而在游戏版权方面，腾讯向来是不用发愁的，其游戏研发能力一直占据市场主导地位。根据艾瑞发布的《中国游戏直播行业研究报道》显示，2019年热度前1000的主播，所处人数前四的分区先后是“王者荣耀”“英雄联盟”“绝地求生”和“穿越火线”，全部为腾讯旗下游戏。

因此，这场资源整合对于腾讯来说，最实惠的透过两大巨头的合并，改变市场格局，进而拿下在主播方面的话语权。毕竟，“千播大战”时期直播平台之间的激烈竞争，哄抬头部主播身价，令他们有了与平台叫板的砝码，在腾讯内部造成了不小的内耗，这种情况甚至持续到了斗鱼、虎牙合并前夕。

根据媒体报道，2016年，斗鱼就曾一个月从虎牙挖走6位主播，虎牙也报复性挖走以周宝龙为代表的多位头部游戏主播。这个过程中，天价签约费作为“挖墙脚”的敲门砖，已经成为常态。据悉，热门网络红人冯提莫被B站挖走时，对方就曾许诺其5000万的天价签约费。

此前界面新闻报道，斗鱼从2016年7月至今已有241场司法纠纷，其中合同纠纷就有67起。

但随着当前市场上仅存的两大游戏直播平台合并，游戏主播丧失了摇摆的空间，跳槽的情况或许会越来越少，进而哄抬身价的情况也会得到缓解，这不仅将对游戏直播行业起到有效的规范作用，对于腾讯本身来说，则意味着，将在掌握游戏版权控制权的基础上，掌握头部网红间的话事权。

从整个游戏行业来讲，也将是腾讯彻底打通上游游戏业务与下游直播平台内循环的一个重要动作。

新阶段的新挑战

在规范市场的过程中，腾讯成为了规则制定者。

斗鱼、虎牙，两大游戏直播巨头，同时也是幸存者，它们的合并，对于一些人来说，或许宣告着至此游戏直播进入腾讯系的寡头时代。但倘若放眼更加广义的市场环境，腾讯系也面临着来自全新赛点，毕竟如今直播平台的竞争已经从游戏主播的挖角竞争转变为内容生态的竞争。

而直播行业全新发展阶段的到来，也将意味着全新的竞争对手。

根植于高速膨胀的短视频业务，快手跨界直播更显流量优势。今年快手磁力引擎双产品升级发布会数据显示，截至当前快手日活用户数超过3亿，用户日使用时长超过60分钟，直播日活用户量达1.7亿，日均评论数同比增长85.3%，这对于十分依赖流量的直播行业来说，不可小觑。

反观一直在直播领域积极布局B站，则在最近一段时间下了重注，不仅重金经营人才，包括头部主播冯提莫、动漫头部主播Lex，也包括MCN大鹅文化原CEO王宇阳和COO王智。还斥资8亿拿下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中国地区三年独家直播版权。

值得一提的是，无论快手还是B站，背后都有腾讯系资本，但这并没有成为他们之间绝对安全的纽带。虽然拿了腾讯的投资，但快手、B站一直与腾讯保持着“安全距离”。搜狐科技评价：腾讯不放弃对短视频的野心，让快手难以放下戒备；而B站也在阿里和腾讯之间控制着自身投票权。

虽然有竞争关系，但也有合作的气口。因此，快手和B站很大程度上还并没有与腾讯王完全对立。但另一个瞄准直播领域的巨头——字节跳动，后者所带来的威胁则要强劲的多。自从腾讯全面斩断与头条系的合作，双方就走向了势同水火的一面。

这次斗鱼、虎牙合并所带来了内部整合，恰恰让腾讯，在进一步掌握话事权的基础上，将所有的手指攥成一个拳头，去对抗来自这些新生力量的挑衅，同时也去争夺直播可能触及到的更多领域的蛋糕。毕竟在游戏直播之外，娱乐、秀场、综艺等内容形态，正在成为一个新的增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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