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首推直播间音乐版权结算标准后,五年纷争能否落幕?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犀牛娱乐”(ID:piaofangtoushijing),作者:胖部,编辑:夏添,36氪经授权发布。
直播间绵延多年的版权纷争,正在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3月22日的“春声——2021快手音乐版权生态大会”上,快手公布2021年音乐版权结算标准,在原有短视频版权结算的基础上,新增了直播场景和词曲的结算,结算对象是音乐在直播间的有效播放次数。
这也代表着,关于直播间播放音乐如何付版权费、该由谁承担费用的争议,第一次由平台方发出声音并提出解决方案。从2017年音著协诉花椒视频侵权案至今大约五年里,行业沧海桑田,头部平台更迭不止,类似问题却一直得不到解答。
此次事件或许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进一步看到直播间涉及的诸多版权争端问题,包括游戏、赛事直播、视频内容盗播等等。随着今年6月新《著作权法》的实施,情况会进一步好转。
直播间音乐类侵权纷争五年
从法律到执行的多重罗生门
2017年7月10日,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简称音著协)以花椒直播涉嫌侵犯《少林,少林》《十五的月亮》《祝你平安》等10首经典老歌的著作权为由,将其诉至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这是我国首例音乐权利人针对网络直播平台发起的知识产权诉讼。
根据《中国知识产权报》当时的报道,从2015年开始,音著协就与各大网络直播平台就音乐作品使用情况进行交涉,可超过半数的网络直播平台的反应都很消极。换言之,版权方与直播平台的争端早已开始。
此后,直播平台、MCN机构和主播受侵权指控的事件频发。2019年音乐版权商业发行平台VFine Music起诉短视频MCN机构papitube,控告后者侵犯日本独立音乐厂牌Lullatone的录音录像制作者权;半个月后,音著协起诉斗鱼平台主播冯提莫在直播中播放由张超作词、曲的歌曲《恋人心》1分10秒(歌曲全长3分28秒)。
通过这些事件,能看到直播间版权维权方面的难度。
首先是法律规定上的权益关系并不直观。直播间播放音乐是否符合侵权,标准在于平台和主播是否直接从歌曲盈利或者构成商业演出性质。直播的收入模式是粉丝购买礼物道具对主播打赏,多少存在一个是否直接受益的争议点。
此外,直播平台面对此类诉讼,通常会以“避风港原则”为自身开脱,指在发生著作权侵权案件时,当ISP(网络服务提供商)只提供空间服务,并不制作内容,被告知侵权则有删除的义务;如果侵权内容既不在ISP的服务器上存储,又没有被告知哪些内容应该删除,则ISP不承担侵权责任。
其次是维权途径和方法。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就是取证,大部分直播并没有平台回放,比如冯提莫案涉及的直播视频被平台保存上传,才方便了取证。通常权利人要取证,必须去公证处开屏幕录像,期间还需要两名公证员在场,时间成本和经济成本都比较高。而且即使可以回放,面对数以百万计的主播,取证的难度也令人望而却步。
还有就是诉讼回报比,音著协诉冯提莫案一审宣判斗鱼平台败诉,斗鱼赔偿音著协经济损失2000元及因诉讼支出的合理费用3200元。而据法律人士向犀牛君介绍,直播版权案件通常按照侵犯财产权中的信息网络传播权处理,单曲3000元是比较普遍的量赔标准。
从2017年至今,直播行业的规模在持续扩大。根据前瞻产业研究院数据,2019年直播产业规模为843.4亿元,同比增长63.4%;2020年初步测算市场规模突破1600亿元。根据CNNIC发布的第47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止2020年12月末,中国网络直播用户规模达到6.17亿人。
就在今年2月1日,音著协刚刚发布公告,称委托“12426版权监测中心”对快手APP上未经许可使用其管理的录音制品的行为进行监测,发现涉嫌侵权复制录音制品作为背景音乐的视频数量达1.55亿个,要求快手APP删除第一批1万部涉嫌侵权视频。
持续增长的行业,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维权难度和范围的扩大。在这一前提下,政策、市场和行业都在做出更多尝试。
新《著作权法》送来解药
基础是音乐行业的价值提升
最关键的解决方案,是即将于6月1日开始正式实施的新《著作权法》。
与音乐版权直接相关的是第四十五条,规定将录音制品用于有线或者无线公开传播,或者通过传送声音的技术设备向公众公开播送的,应当向录音制作者支付报酬。网络直播使用版权显然可以归属于“将录音制品用于有线或者无线公开传播”。
此外,此前法律中概括视频类内容的表述“电影作品和以类似摄制电影的方法创作的作品”被修改为“视听作品”,将短视频、直播等新形式的内容概括其中。
应该说,随着新《著作权法》6月生效,直播音乐侵权有了直接对应的法律条款,维权更加有的放矢。而对于各家平台来说,在直播音乐版权方面明确权益势在必行,之后如果被完成取证可是一告一个准。
快手成为了行业里第一个发声者,提前三个月对新《著作权法》作出响应,而且可以说事情做得非常漂亮。
此次快手公布的结算规则,整体上对音乐版权方进一步扩大利益倾斜。比如不要求版权方必须独家授权;结算金额不设上限;结算范围从统一向录音版权方结算录音和词曲版权,扩大至可和词曲版权方包括独立音乐人单独结算。
这一决策的原因首先是音乐类内容对短视频和直播平台的价值提升。以快手为例,根据公开数据,2020年快手音乐领域创作者数量增长43%,达到11万+;音乐创作者的活跃粉丝数量覆盖快手DAU近70%。
同时,短视频对歌曲的运营推广效率,成为印证短视频营销价值的一个典型。比如抖音的“造音行动”、快手的“12号唱片”是近期取得较高声量的音乐宣推计划,与QQ音乐、网易云音乐等头部音乐流媒体合作,打造了如闫其儿的《心恋》、王靖雯不胖的《不知所措》等数十亿播放的爆款歌曲。
短视频和直播对音乐的强需求性,已经让相关平台对音乐行业进行了不同程度的让利。此前快手已经通过“亿元激励计划”,按照单价乘以歌曲使用量的方式做音乐版权结算,也在深化短视频平台对音乐行业的价值。
随着此次快手明确直播间版权,平台也开始在音乐版权保护方面发挥作用。首先解决的问题是国内版权信息不明,很多歌曲确权难度大,想做版权结算也找不到版权方。随着平台侧不断完善数据,这方面的情况会不断完善起来。
音乐方面,对直播间版权阴影区的突破正在取得成效。随着市场进一步健康和完善,整个操作流程会越来越正规化、合理化。
音乐之外,直播间版权阴影
还覆盖哪些领域?
目前,体育赛事直播、电影院盗播、影视剧盗播现象等等依然存在。
在2017年,爱奇艺就曾因花椒直播盗播网剧《秘果》将其诉至法庭,请求法庭判令被告停止涉案作品点播服务并赔偿原告经济损失及合理费用共计30万元。这是比较早期的直播盗播事件,一些网络直播平台的主播通过手机录制的形式进行直播,一边播放一边解说。
更严重的盗播发生在电影院,主播在观影过程中直播电影内容,这一问题在今年春节档依然出现。好在电影版权意识相对普及,这类主播通常会很快被举报,但部分主播依然会因为此类内容能快速聚拢粉丝铤而走险。
直播平台对这类内容打击力度是比较大的,毕竟这类热度对平台来说有害无益。早在2017年,多家平台已经建立了“技术+人工”的检测方式进行平台检索。此外,爱优腾等头部视频平台也早早建立了“人工监测+技术辅助”全网监测的系统。
这是相对权责明确的侵权问题,但有些问题比较打擦边球。
比如去年B站高价拍得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三年直播权,并将赛事转播权分销给企鹅电竞、虎牙和斗鱼平台,但并未开放二路流直播间版权。于是在一些平台出现了“黑屏解说”,即以赛事解说见长的二路流直播间不播放比赛画面,但进行同步解说,包括德云色、阿布、德莱兄弟等头部主播,人气值甚至高于单一平台官方直播间数据。
以10月11日小组赛最后一场TES与DRX的中韩焦点大战为例,B站的官方二路流直播间“高能观赛团”的解说视频,播放量为7.9万;而某UP主合成的德云色解说版视频播放量达9.8万。
此类事件如何明确权责就存在一定的障碍了,根据行业人士说法,直播中没有比赛的画面和声音,很难明确主播存在侵权行为,但后期合成相关视频可以追诉视频制作者责任。
直播版权的困境不只音乐,还有更多行业牵涉其中。这方面问题的解决,需要政策、平台、主播和版权方乃至社会各方面的共同发力。
随着新《著作权法》的生效以及行业自我约束、社会版权意识提升,这些行业初期发展遗留下来的问题,会逐渐得到根本性解决。直播间的版权阴影区,相信会随着行业发展和规范成为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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