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北上的野象,不知道终点在何方
渣土车出动,无人机监控,人类该如何劝返这群“迷途”的野象?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液态价值(ID:liquidvalue),作者:高敏,原文标题:《野象北上,何以为家》,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出走的野象正在向昆明逼近。
截至5月31日17时30分,它们距离昆明市晋宁区边缘仅20公里。
14个月前,这群被称为“断鼻家族”的16头野生亚洲象从它们的栖息地——云南西双版纳勐养子保护区出走,一路向北,跋涉了400多公里,穿越森林、农田、河沟;“造访”了村庄、乡镇,甚至还在由宁洱县进入墨江县途中,生下了一头象宝宝。2021年4月16日,它们从墨江县加速迁徙至玉溪市元江哈尼族彝族傣族自治县;接下来的一个月,其中的15头继续北迁,进入石屏县,另外两头则往南掉头,返回了墨江县。
5月26日,象群进入玉溪市峨山县县城附近时,从云南人的社交媒体“出圈”,引发全国关注。这是它们离开保护区后,第一次出现在县城。
眼看大象离人类生活区域愈发接近,后者紧张起来——云南省林业和草原局成立了亚洲象北迁安全防范工作领导小组和7个专项工作组,加强现场指导;用无人机监控,出动渣土车和挖机,投喂粮食和水果,试图阻止或劝返大象。但这些仍未能阻止大象北上的脚步。
围观群众则亢奋起来。有玉溪人一辈子都没在当地见过大象,各种关于大象的视频刷爆了当地人的微信群,有人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大象到了哪里”,还有人试图用短视频呈现大象路途中的艰难——一只幼象掉入水沟,另一只成年象双脚弯曲俯下身,奋力顶着它的屁股将其顶出水沟;配的背景音乐是左小祖咒《爱情的枪》,“跟我去北方吧,逃离爱情的肤浅;南方的江山太娇媚,腐蚀了我的热血”。
在专业人士看来,当前情况远比网络上的狂欢严肃和紧迫得多。虽然象群至今未伤一人,但离栖息地越远,离人越近,象群和人类都面临巨大的潜在危险。如何阻止它们继续北上,如何劝返其回归栖息地,也愈发棘手。
1. “谈象色变”和“吉象如意”
王宏伟可能是整个峨山县与大象最近距离“接触”过的人,但他几乎没敢看它们一眼。
这个35岁的男人在峨山县的嶍峨路上,开着一家车行。
5月27日晚上,尽管已经被通知大象到了峨山县,王宏伟仍不放心刚开了一年的店面,特地回车行去守着。在大门附近,他听到“像货车从旁边经过一样”的震动声,赶紧闪身躲进车里。
车行监控显示,21时01分,三大三小6头大象从车行后门慢悠悠晃了进来。两分钟后,它们穿过店面,撞倒了门口的一排围栏。金属砸向地面的尖锐声响“好像吓到了(大象)”,它们转头又回车行逛了一圈,在后门附近,吃了种在邻居石棉瓦房后的一小片玉米。随后,沿着车行旁边的窄巷,踱到了马路边。
直到大象21时30分左右最终离开车行,王宏伟都躲在车里,头也不敢抬。好在,店里的车都完好无损,这几只大家伙只是撞坏了三块玻璃、一排围栏,又喝光了水桶里两吨用来洗车的水。
大象离开后,王宏伟被赶来的特警接了出去。5月29日,对全现在回忆当时的经历时,王宏伟脸上几乎没有表情,他心有余悸,称自己现在“谈象色变”。
作为大象在峨山唯一光顾的门店,车行倒似乎因此吸引到了顾客。5月30日,王宏伟在朋友圈晒出一组图,称一位大哥从西藏特地来车行订购了一台车,“生意人出门图的就是吉象如意”。
王宏伟被接出后不久,22时半左右,鲁亮(化名)被大货车和挖机拦在了嶍峨路上。十几米外的街上,11头大象在街上游走,几台重型车拦在通往主城区的路口。这里距离峨山主城区只有几百米,是通往玉溪和昆明的必经之路。
拦着鲁亮的,是当地官方为阻止大象进入主城区设立的防线。据红星新闻报道,当地工作组调来了9台包括渣土车、洒水车、消防车在内的重型车,分别在消防大队门口和县城西侧的高速路入口设了两道防线。
5月27日晚,象群曾在嶍峨路出没,这是峨山县通往玉溪和昆明的必经之路。
尽管前一天(5月26日),县城居民都接到过预警信息,提醒大象可能要来,不要聚集和围观。但这并未阻止人们的好奇,虽然行人都被拦在了一公里以外,但鲁亮还是看到“一条路全是人,至少有好几百人,远远望着”。
平生第一次在玉溪见到大象,鲁亮感觉很奇妙,他甚至因为这“千古难遇”的情景而“莫名觉得感动”。象群里有一头刚出生的小象,走在象群中间被成年大象们护着,看起来不到50厘米高。这让鲁亮觉得“挺可怜”,大象走走停停,不时发出叫声,“听起来挺疲惫的”。鲁亮担心它们因为看到太多人和车而有点受到惊吓。
一直到接近零点,确认大象进入山间密林后,嶍峨路和附近的高速、国道、省道才通路。
2. 闯入村庄的大块头
这是“断鼻家族”北上后,第一次逛县城。迁徙的大部分时间里,它们都在山间、密林里跋涉,或在河沟、水库里喝水,到了夜里,则会接近农田,甚至到村户家觅食。
离开峨山县后,5月28日下午,大象开始翻越峨峰山,向玉林酒厂行进。29日晚,它们到了玉溪市红塔区南岸哨,随后继续北上,沿着山脊一路走到了大水冲村。
5月30日凌晨,红塔区大密罗社区监委会主任施家云在房顶上目睹了象群进村的全程。早在前一天早上开始,社区就利用广播、微信群或奔走于田间地头,通知村民们说,大象正在接近,要做好防范。村里的进出口也由渣土车堵好,防止大象走向人口更密集的地区。
他们接到指挥部消息,大象在凌晨一点多,进入了大水冲村。施家云和其他工作人员挨家叫醒了正在熟睡的村民,催促他们立刻转移到二楼或二楼以上的房间。没有建二层的村民,都去亲戚家躲避。
十几分钟后,站在屋顶观察大象动静的施家云突然听到粗重的喘气声——隔壁邻居家大门外,出现了6头大象。个头最大的家伙用一脚撞开铁门,径直穿过天井,走向放着几百公斤玉米的堂屋。由于体型巨大,院子里站不开,起先只有4头象进了院子,发出“乒乒乓乓”翻找东西的声音,夹杂着粗重的喘气声。饱餐之后,其中两头走出院子,换另外两头进来继续吃。三十多分钟后,它们终于离开。
附近几家农户,只有邻居院子里有玉米,施家云推测大象是循着食物的味道来的。在这一“案发现场”,大象们一共吃了200多公斤玉米,踩死了两只鸡。经过施加云家后面的房子时,几头大象叫了几声,施家云心头一紧,担心“它们生气了或者要攻击人了”。
凌晨两点十分左右,15头象都离开了村子,施家云将躲在隔壁房顶的邻居接到自家来睡,邻居家智力残障的弟弟一下来便哭了。后半夜,施家云几乎没有合眼,惊奇又后怕。
在大象经过的村庄,大多发生着和大水冲村类似的故事。
进入峨山县城之前,14头大象曾在5月24日晚上,光顾了峨山大维堵村小寨组附近。踩踏了部分农田,吃了两亩青玉米,其中一头闯进村民石金明家,吃了两大包晒好的干玉米。大维堵村村支书李云锋刚好目睹了它的闯入。
象群在石金明家下方经过时留下的脚印,它们路过时在水池里喝了水。
几天后,李云锋对全现在描述这一场景时仍然心有余悸。
那天,先是石金明家的大黄狗冲着门口狂吠,而大象就在门外。因为村里的广播设在石金明家,李云锋一行当晚一直在石家4米多高的房顶上观察大象行踪,方便及时疏散村民。为了不惊扰大象,村里各家的灯都关了。大象走路“几乎没有声音,像幽灵一样”,直到狗叫声传来,李云锋一转头,和大门外的大象对视了一眼。他担心狗叫会激怒大象,在房顶上捏了把汗。好在大象破门而入时,狗立刻停止了叫声。大象没理会它,径直走向存放玉米的仓库,拱开门,开始大快朵颐。
22时多,14头大象离开了小寨组,走向小维堵,最终出了大维堵地界。5月25日下午,一头小象进了小寨组,据玉溪公安局公开信息,小象因为觅食了约200斤酒糟而“醉倒”在村里,睡过头后落单了。25日下午,它时而在水塘里“泡澡”,时而在田地里徘徊,直到傍晚,才沿着象群的路线,回归了群体。
大维堵村村民们战战兢兢的两天至此结束。至于石金明家的大黄狗,大象离开后的几天里,它目光呆滞,再没有进过食,也没再发出过叫声。
大象进村几天后,仍目光呆滞的大黄狗。
3. 阻止“肇事者”
据“云南发布”,4月16日至5月27日,象群在元江县、石屏县共“肇事”412起,直接破坏农作物达842亩,初步估计直接经济损失近680万元,严重影响当地群众的正常生产生活秩序。
所幸此次大象北上,并未造成人员伤亡。但事实上,由于体型巨大,野象危险性很高,在被激怒或者应激的情况下,容易致人死亡。据西双版纳州林草局统计,2017年、2019年和2020年,野象肇事致死人数分别为4人、12人和7人。
大维堵村小寨组被象群啃食和踩踏过的玉米地。
大象造访带来的财产损失则更是巨大。此前在媒体报道中,颇具破坏力的独象“竹笋牙”,曾经在2016年情人节前后,因争夺配偶失败而气急败坏地从西双版纳野象谷出走,三天之内,足足玩坏了公路边停放的19辆车。而在大象一度频繁出没的普洱市思茅区六顺镇,村民们不得不用铁丝和钢管把房子围起来,换取一个不被大象叨扰的囫囵觉。
也因此,这一次,如何阻止象群继续北上,成了眼下最重要且紧迫的问题。
密切监测、道路管制、人员疏散、投食诱导、隔离围挡是当地目前采取的措施。5月31日下午,全现在在通往玉溪市红塔区洛河乡的路上,见到了一排因临时道路管制而停靠在路边的车辆。有人就住在几百米开外的村子却无法进去,也有人早上出门办事,到要回洛河时却被拦在了几公里外,等了五个小时后,依然没等到确切的放行时间。
通往洛河乡的路上,因交通管制在路边停靠了几个小时的车辆和居民。
根据新京报拍摄的画面,在象群可能途径的地方,当地政府在河道里挖了坡道,搭了坝,还设有电子脉冲围栏,用以引导或阻止象群行进。此外,他们还在沿路放置了成堆的菠萝和玉米,用以诱导大象往人烟稀少处行进。
据5月31日下午云南省林业和草原局消息,当天,现场共投入应急处置人员及警力360余人次,出动警车、渣土车76辆、挖机5台、无人机9架,储备亚洲象食物18吨,投喂16吨。最终,象群未进入两侧人口密集的玉溪市红塔区主城区以及洛河乡政府驻地。
用来引导大象行进路线的菠萝和玉米。图片:新京报视频截图
监测大象动向也非易事。据澎湃新闻,为了避免刺激象群,无人机不能低空监测,大象在休息时不动时则无法监测到,要等到它们活动时才能找到踪迹。
对于投喂食物,云南大学生态学与地植物学研究所教授吴兆录有一些顾虑。亚洲象智力相当于6~8岁的人类,属于智商很高的动物,吴兆录对全现在解释,如果每次都喂饱大象,“它们可能会觉得跑到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东西吃,变得更加容易主动接近人类生活的地方”,且主动投喂有“驯化”野生动物的意味。“投喂应该把握好度”,否则反而是增加风险。
4. 劝返难题
阻止大象继续北上之外,如何让象群回归栖息地——即“劝返”,是个更加棘手的问题。
网络上不少人提出是否可以像四月份对待闯入村庄的东北虎一样,将大象麻醉带回。但鉴于十余头的数量和玉溪附近的地形,这一方法似乎难以实施。
一位从事亚洲象研究与保护的专家向全现在分析,由于野象体型庞大,且大小不一,每一头象的麻醉剂量控制都是问题。有血缘关系的象群会互相保护,如果先麻醉一头,必须将其他象驱离,才能进行后续的装车和安置,这很难实操。此外,麻醉过程中,大象一旦因为惊吓发生暴躁的反抗行为,将变得更不可控。
麻醉区域的选择也有风险。最理想的麻醉场所是开阔平坦的地带,但目前象群所处的地方,河沟和山林遍布,高低起伏,万一大象在麻醉时活动到了危险区域,会很不安全。同时,如果麻醉剂量不足,象没有被完全麻醉,会有很强的攻击性;如果麻醉过量,会对大象造成影响。
即使最后全部麻醉成功带回西双版纳,大象在麻醉和运输过程中的应激反应也会给象群从生理和心理留下一定程度的伤害,对日后放归造成困难。
吴兆录对此也有同样的顾虑。他担心,如果人为将象群带回西双版纳或普洱,在捕捉和运输过程中,它们“难免有心理障碍”。
在上述专家看来,阻止其继续往北迁移,同时适当采取投食、招引等办法,让大象慢慢往南走,或许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但这注定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上述专家认为,虽然大象迁移能力强,每天走二十公里不成问题,但前提是它们自愿。对于这群已经离开栖息地一年多的大象,“保守估计至少需要两三个月才能返回”。
据澎湃新闻,云南一名追踪亚洲象多年的专家称,曾有劝返的最佳时机被错过。他认为,2020年象群从勐养子保护区出发时就有了迁徙的苗头,随后跑到景谷县。到达景谷县后,在景谷和宁洱之间南北徘徊,彼时应该是“劝返”的最佳时机。而在野象出现北上的苗头时,就应该适当地人为干预,让它们返回原本的栖息地。
前述从事亚洲象研究与保护的专家则并不认同这一说法。早在“断鼻家族”引发公众关注之前,他和同行们就一直在关注着它们的动态。他判断,象群进入墨江之前,从西双版纳往普洱迁移属于正常的扩散。而根据过往经验,再往北走的植被和食物都不太适宜亚洲象生存,他们推断大象会开始往回走。
象群确实在宁洱附近徘徊了几个月,然而,2020年末,它们却继续北迁到了墨江,此后行动速度变快,短短几个月便到了离昆明市晋宁区边缘仅20公里的地方,“基于之前对国内象群的观测,这是很反常的行为”。
“象群处在无序游走状态,一直往北走,这样的行为不可思议。”云南大学生态与环境学院教授陈明勇接受新华社采访时提到。针对“断鼻家族”的反常北迁,他认为“可能是象群首领经验不足,出现迷路状况”。
5. 出走背后
“迷路”可能是偶然因素,而离开原有栖息地,则被一些专家视作“正常现象”。
2020年春天,云南遭遇了历史罕见的干旱,全省137条河流断流,201座水库干涸,降雨量一直较多的西双版纳也出现了旱情。环保组织绿色和平东亚分部森林与海洋项目经理潘文婧对全现在分析,旱季降雨少、食物资源有限,亚洲象本身就有通过季节性迁移寻找食物和水的习性,这或许是它们离开栖息地的直接原因。
但整体看来,云南南部亚洲象向外扩散的根本原因则在于栖息地的生态变化。
北京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张立团队于2017年在《科学报告》发表的《保护与发展间的冲突:经济林业侵占亚洲象分布区域》显示,适宜亚洲象栖息的天然林在1975年-2014年的40年间,不断缩小和碎片化。其中,天然林面积由69.31%下降到了57.81,而橡胶林从0.52%扩大到了12.71%,茶叶种植则从8.77%增加到了22.01%。
在西双版纳州,尽管保护区核心区内的天然林得到了严格的保护,但是保护区内村寨周边的集体林、以及保护区外大象的适宜栖息地还在不断减少。主要原因是经济作物种植的扩张,以及基础设施建设等人为活动的增加。
随着天然林逐渐减少和破碎化,生活在西双版纳保护区勐养片区及其周边的亚洲象群向外扩散的现象已经发生过多次。潘文婧透露,现在普洱的很多象群就是1995年之后从该保护区北部陆续扩散出去的。近日在西双版纳保护区勐仑片区出现的17头野象,也是2020年从勐养子出走的,只是它们与“断鼻家族”选了相反的路——南下。这也是勐仑在时隔41年后首次出现亚洲象。
2018年的《中国国家地理》上, 研究人象冲突缓解策略的黄程博士在一篇文章中,对罗梭江的回龙山水电站提出了质疑。他指出,水电站正位于亚洲象勐养——勐仑生物廊道中,而决堤淹没的640米以下的区域,几乎涵盖了沿江设计的整条核心廊道, “这次的水电站淹没事件,对于整条核心廊道来说,无疑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栖息地环境的破坏背后,是保护与发展的难题。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起,“橡胶经济”开始发展。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的马友鑫研究组分析称,西双版纳近30年间共损失了约40万公顷的热带季节雨林,其中很大一部分被转换为单一种植的橡胶林。
吴兆录向全现在解释,到了最近十多年,之前种下的橡胶树长得足够高大,树冠大到阳光无法照射到林下的杂草,导致大象的食物源减少。为了寻找食物和更舒适的环境,大象开始入侵农田,以玉米和水稻果腹,并向保护区外扩散。人象冲突因此愈演愈烈。在大象经常出没的村落,有村民描述,作物一旦成熟,就有大象跑来觅食,“就像家里养的牛一样”。
此外,保护区内大象种群数量的增加,也加速了大象离开保护区,寻找新的栖息地。潘文婧透露,随着对野生亚洲象保护的加强,过去盗猎的问题不复存在。少了生存威胁,亚洲象的种群不断恢复和增加,栖息地的资源竞争随之加剧,自然要向外扩散寻找新家园。
如何引导大象重回栖息地,避免更多的人象冲突,在潘文婧看来,栖息地的修复和保护是根本。保护区也在不断研究和尝试:十几年前,他们的办法是种植一块玉米地,将大象吸引到这个“食堂”来,寄希望于以此减少它们祸害庄稼的风险。但这在最后被证实既费力又不可持续——“食堂”的玉米被大象吃光后并不会自动更新生长,反而让这些动物更加依赖农作物。“食堂”吃光了,便继续跑去农田。
近年来,他们开始了新的尝试——在保护区内一些林地退化区域或村寨搬迁后的弃地,通过清理外来入侵物种、恢复原生植被,选择亚洲象在其自然生境中喜食的本土野生物种,并结合其他森林管理的方式,促进本地植物的自然更新,来逐步修复适宜大象生存的环境。
这已经不仅限于亚洲象保护,而是森林系统的修复,区域内的其他野生动物同样可以受益。在修复中的1100亩林地项目点,人们发现,大象会在此停留更久,其他野生动物也越来越频繁地出现。保护区也计划扩大修复范围。
至于更大范畴上的改变,包括张立在内的不少专家都曾提出建立国家公园,或生态廊道,以此让破碎的板块形成连片的、适宜野象生存的空间。潘文婧也支持这一主张,她认为国家公园的形式可以从更大空间尺度去制定亚洲象种群和栖息地的保护策略和手段,对于更大区域的土地利用进行统筹协调,这将极大有助于人象冲突的解决。
同时,潘文婧也提到,不管是生态廊道建设还是国家公园的建立,在实施阶段会面临很多现实挑战,比如涉及不同行政区域的征地问题,再加上在保护亚洲象的同时,还要考虑当地居民的生计问题,这注定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系统工程。
而摆在眼前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这15头野象仍在扶老携幼,一路北上,迷途而不知返。据“云南发布”,象群极可能进入昆明市晋宁区、安宁市辖区。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液态价值(ID:liquidvalue),作者:高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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