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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银行业“死亡名单”逐一兑现：恐慌是如何蔓延的？

来源：晰数塔互联网快讯时间：2023年05月05日 15:44

本文来自：财联社APP，作者：潇湘，责编：林琦，原文标题：《美国银行业“死亡名单”逐一兑现：恐慌是如何像瘟疫般蔓延的？》，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在本周初收购了被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接管的第一共和银行后，摩根大通首席执行官杰米·戴蒙（Jamie Dimon）曾信誓旦旦地表示，“（美国）银行体系很稳定，这部分危机已经结束。现在，让我们做个深呼吸……”

然而，那些刚打算长舒一口气的美国储户和银行业投资者，或许万万没想到：本周迎接他们的，却是一轮更为凛冽的“寒风”。

尽管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在本周的议息会议上也再三保证，美国银行系统根基稳固，但多家区域性银行股周四仍出现暴跌。其中，西太平洋合众银行（PacWest Bancorp）已接替周末倒下的第一共和银行，首当其冲地被顶上了“风口浪尖”——自从第一共和银行倒闭以来，该行股价受到了严重打击。西太平洋合众银行在周四进一步重挫了50%，此前有报道称其正在考虑出售自身业务。

美国最大的一些银行往往被投资者视为更安全的押注，但这些银行周四也出现走低。摩根大通下滑1%，美国银行下跌3%。

投资者一直想知道美国区域性银行的问题还能蔓延到什么程度，以及它们是否会蔓延到更广泛的经济领域中。

而眼下的局面似乎正显示，这场美国银行业危机滋生的恐慌情绪，仍在如瘟疫般持续蔓延。从硅谷银行到签名银行再到第一共和银行，当一家银行倒下后，人们又会迅速把目光转向下一家存在相似风险的银行。

哪怕，这些银行面临的问题本身，也许并没有硅谷银行那么大……

可以说，如多米诺骨牌般倒下的区域性银行，毫无疑问已经触发了一场银行业的信心危机，并造成一种影响更广泛经济的金融传染。

一、本周风暴刮向西太平洋合众银行有何特殊之处？

从表面上看，人们在本周对西太平洋合众银行保持关注并不足为奇。作为一家在科技行业有敞口的美国西海岸银行，西太平洋合众银行被认为会很容易受到导致硅谷银行破产的类似存款流失的影响。

它们共同的问题包括了与科技界的紧密联系以及证券投资组合的账面损失。

西太平洋合众银行此前一直勉强维持着微薄的利润，今年第一季度净亏损12.1亿美元。该公司还报告称，其证券投资组合出现了8.6亿美元的未实现亏损。该行逾四分之三的贷款集中在房地产领域——这是利率上升时期一个极为令人担忧的领域，此外还有8%在风险资本领域。截至3月底，其风投业务拥有60亿美元存款。

西太平洋合众银行已经采取了更昂贵的短期借款，以使其融资组合多样化。该行近120亿美元借款的平均利率为5.3%。更高的融资成本将影响未来的盈利能力。此外，商业房地产抵押贷款和住宅抵押贷款约占其贷款账目的80%。提高利率只会给这两个领域带来更大压力。

大约在六周前，西太平洋合众银行表示，已通过一项贷款安排，从阿波罗资管公司（Apollo）支持的投资公司Atlas SP Partners筹集了14亿美元，以试图强化现金渠道。

造成本周西太平洋合众银行股价暴跌的一个重要推手，是其本周突然发布公告表示，该行正在与潜在的合作伙伴和投资者接洽，考虑包括出售在内的所有能实现股东价值最大化的战略选择。

在此之前，曾有两名知情人士表示，该银行已指示投资银行Piper Sandler帮助其探索包括出售在内的战略选择。尽管上述知情人士表示，目前尚未启动正式的出售程序，该行也在考虑筹集新资本。

虽然从表面上看，上述西太平洋合众银行的处境与硅谷银行破产前的局面很类似，但如果我们进一步挖掘，依然也能找到一些不同之处。

西太平洋合众银行在当地时间周三的一份声明中曾表示，在第一共和银行被收购和其他消息之后，该行其实并没有出现“异常”的存款流动。核心客户存款自3月31日以来反而有所增加，截至5月2日存款总额达到了280亿美元。

此外，很关键的一点是，西太平洋合众银行75%的存款都是有保险的，该公司的现金和可用流动性也超过了未投保的存款。这是它和硅谷银行以及第一共和银行的一个很大的不同——截至2022年底，第一共和银行超过三分之二（67.4%）的存款没有保险，而硅谷银行这一未参保存款的比例更是高达93.8%。

这可能是放眼本周美国银行业危机的发展中，颇为关键的一处差异信号——那就是虽然大量美国地区性银行确实仍是一群脆弱的群体，但是如今这场银行业“大火”，已经逐渐开始烧向了那些拥有更高比例保险存款的银行，这或许预示着这场危机已经来到了一个“新阶段”……

二、美国银行业“死亡名单”逐一兑现

毫无疑问，西太平洋合众银行并不是唯一一家股价暴跌的美国地区性银行，另外几家本周出现股价大跌的银行还包括了阿莱恩斯西部银行和第一地平线银行，而它们无一例外也都在本周面临着“坏消息”。

第一地平线银行的“麻烦”在于，其与道明银行周四共同宣布，两家公司已经同意终止合并协议。尽管新闻稿中表示，这笔合并协议取消是由于“与第一地平线银行本身无关”的原因——道明银行没有获得监管部门批准的时间表。但这并未妨碍人们对第一地平线银行的大举抛售。

而阿莱恩斯西部银行的情况则更有些“诡异”了。在英国《金融时报》发布报道称阿莱恩斯西部银行将考虑出售自身业务后，该行亲自出面辟谣，表示其并未出现异常的存款外流情况。该行表示，《金融时报》的报道在各个方面都是绝对错误的——该行没有考虑出售业务，也没有聘请顾问来研究战略选项。作为回应，该行正在考虑包括向《金融时报》索赔在内的所有法律选择。

但即便如此，阿莱恩斯西部银行周四仍然在市场恐慌抛售下下跌近40%。

很显然的是，在第一共和银行上周末被倒闭接管之后，眼下美国银行业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会立刻引发市场的大举抛售。而几家被人们视作最为“脆弱”的银行，显然正成为众矢之的。

无论是否是巧合，目前这几家身处漩涡中心的银行，恰恰也是在硅谷银行爆雷后，被业内提及次数最多的一些银行。Nexities的CEO Awni Ahmed在3月时曾发表过一份在当时颇为热门的推文，表示“只要包括硅谷银行在内的3家银行倒闭，第一共和银行、阿莱恩斯西部银行以及西太平洋合众银行也会紧随其后倒闭。”

而如今，即便是对美国银行业不怎么了解的投资者，也已经对这些银行的名字“如雷贯耳”。在第一共和银行倒下后，人们自然会把目光瞄准向下一个。尽管美国银行家们和监管机构都试图让投资者相信，危机最糟糕的时候已经过去，但收效却始终甚微——因为人们对银行的信心一旦破碎，就很难再恢复。

三、银行业恐慌正在如瘟疫般蔓延？

新“对冲基金之王”，潘兴广场首席执行官阿克曼本周就在推文中写道，“对金融机构的信心需要数十年的时间来建立，但几天就会被摧毁。随着更多多米诺骨牌的倒下，下一个最弱的银行也开始摇摇欲坠。”

KBW美国银行研究主管McGratty则指出，在硅谷银行、签名银行和第一共和银行倒闭后，市场不断在寻找下一张潜在的多米诺骨牌——我们现在的情况感觉很像3月，我们在恐惧和情绪上交易股票，而不是在基本面上交易。

事实上，从近期披露的一系列资金流向数据看，美国银行业的存款挤兑浪潮很可能并未结束。周四披露的报告显示，上周美国货币市场基金的资金流入规模达到了470亿美元，将这一领域的总资金规模推高至了5.31万亿美元的纪录水平。其中，近两周内流入的资金规模超过了1000亿美元。

货币市场基金资金流入的激增强烈暗示，美国银行业的挤兑正在加速。而与此同时，一组对比显示，年内迄今倒闭的三家美国大银行拥有的资产，已经超过了2008年和2009年倒闭的银行的资产总和。

盖洛普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美国银行业最近发生的接二连三倒闭事件，可能正在削弱人们对美国金融体系的信心。在接受调查的1013名成年人中，近一半的人表示，他们对自己存在银行或其他金融机构的钱的安全性感到“非常担心”（19%）或“一般担心”（29%）。根据此次调查，人们对银行存款的担忧程度与2008年9月雷曼兄弟倒闭后不久较为相似。

根据美国全国经济研究所（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近期发表的一份论文，这场始于硅谷银行倒闭、现在又导致第一共和银行崩塌的银行业危机，可能要比最初看上去要严重得多。研究人员比较了各监管机构在当前危机中的行为以及这些机构自13世纪以来在138个国家近2000次历史性银行业干预中的反应，然后得出了他们的结论——眼下正处于他们所称的“系统性银行危机事件”的开始阶段。

论文指出，系统性银行危机的一个关键特征是解决危机所需的时间很长。平均而言，与当前危机最相似的以往57次银行危机持续了数月，甚至数年。这是一个不祥的预兆，因为目前的危机还不到两个月。对投资者而言，说危机已经结束还为时过早。

四、空头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最后，在本周美国银行股再现暴跌、市场恐慌加剧的背景下，人们显然也已再难忽视，市场上投机性空头力量在其中扮演的“落井下石”的角色。

自3月初以来，西太平洋合众银行的股价已下跌了77%，而与此同时，该股的空头比例从1月底的不到1%，飙升至了本周的25%。

根据数据提供商S3 Partners的预估，空头今年已经在对区域性银行的押注上赚了近70亿美元，并且随时可以将这些利润用于新的目标。分析公司Ortex的数据也显示，做空者仅在周四就通过做空某些地区银行获利3.789亿美元。

股票的疯狂波动和针对拥有坚实基本面（包括充足资本）的银行的做空活动增加，已经引起了美国地方各州和联邦官员的注意，相关各方正在评估潜在的市场操纵行为。

美国银行家协会（ABA）周四就敦促联邦监管机构调查大量做空银行股的行为，称这些做空行为“与潜在的金融现实脱节”。在致美国SEC主席Gary Gensler的一封信中，该游说团体还表示，正观察到有关各银行健康状况的资讯有“广泛社交媒体参与”，这与行业总体状况不符。

美国银行协会总裁Rob Nichols表示，做空可能是一种合法的金融工具，但该协会坚决反对通过操纵和滥用来扭曲市场的做空行为。与经济基本面背道而驰的卖空行为所造成的伤害，最终将落在小投资者身上，他们看到自己的价值被其他人的掠夺性行为所摧毁。

白宫新闻秘书卡琳·让-皮埃尔（Karine Jean-Pierre）周四在一次简报会上也指出，“政府将密切关注市场的发展，包括对健康银行的卖空压力。”

不少市场人士指出，银行股近期的巨幅波动，其实并未反映出许多区域性银行在第一季度的业绩表现优于大市，而且基本面良好的现状——包括存款稳定、资本充足、未投保存款减少，许多银行股近期大跌的背后可能有着投机成分。

针对银行股卖空活动的增加，甚至已引发了业内对临时设置银行股卖空禁令的呼声，但一位SEC官员周三表示，该机构“目前还没有考虑”采取这样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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