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社会如何防止群体自戕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真实故事计划Pro(ID:zhenshigushi3),作者:杨晓倩,编辑:苑苏文,题图来源:《东京狂想曲》
经济衰退发生后,日本的自杀率开始上升。能在风景优美的地方自我了断,是许多生计无望者的梦,其中,也有人约在一起自戕。
自杀是一个复杂的社会问题。如何有效干预自杀,各个国家和社会已努力了几十年,但收效并不明显。
绝望无业者
大树遮蔽天空,茂盛的林木令人辨不清前路。火山熔岩的磁场,令指南针在此地也迷失了方向。这里是日本富士山脚下有名的青木原树海。
标牌竖在森林入口处,上面写着:生命是父母赐予的宝贵礼物;再静静想想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和子女;不要独自苦恼,先聊一聊吧。这些话的下方,列着当地警察署和自杀防治联络会的电话号码。
青木原树海是日本有名的“自杀森林”,每年都有人远道而来,在这里结束生命。为了及时挽救自杀者,当地政府在入口处装了监控,警方也会不时巡逻,如果穿着西装、神情仓惶的人独自出没在这附近,就会遭到警察的暂时扣留。
1998年底,警方对青木原森林做年度清扫,发现了73具尸体。这个数字在一年前是55具。一年增长18人不是偶然,这一年日本自杀死亡的人数达到3.2万,平均每天有90人自杀,比前一年自杀率增加34.7%,是日本警方1947年有记录以来的高峰。
1991年,泡沫经济破灭,日本开始低速增长甚至是负增长。中小企业减产、裁员或是倒闭,失业率不断攀升。到了1998年,日本完全失业率达4%以上,倒闭企业超过2万家。进入新世纪后,情况也没有好转,2002年年度失业率为5.4%,达到了1953年以来的最高值。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更是对日本经济的又一次打击。
从1998年开始,日本自杀死亡人数持续十几年突破3万人,直到2012年,经济回温,自杀预防措施逐渐起效,才降到3万人以下。
日本曾被誉为“终身雇佣国”,长期的经济停滞,终身雇佣制度难以为继。企业为了谋求生存和利润空间,薪酬由传统的随资历增长变为依赖绩效评估,全职岗位被削减,临时岗位增加,就业进入冰河时期。
即使到了2022年,日本仍有三分之一的劳动力是兼职人员,全部人口中有三分之一是老年人,日本杂志《文艺春秋》指出,“日本没有未来”成为一种普遍的认知。
2009年全球金融危机浪潮下,41岁的梅下孝之(Takayuki Umeshita)失去了焊工的工作,之后他在东京一家网吧住了很久。日本的网吧是便捷的收容所,里面配有淋浴设备和冲泡拉面的热水。梅下孝之将仅有的几件行李装在蓝色的袋子里,随时准备接受任何可能要他的工作。
与梅下类似,大量求职者涌入日本各地网吧,许多人是失业的前合同工。那时的地铁仍旧人满为患,大批人按时出门,假装上班,隐瞒失业的耻辱。
东京天普大学教授杰夫·金斯顿(Jeff Kingston)在2008年接受BBC采访时表示,失业的巨大人群背后,是更多的贫困工人,以及更多担心自己可能失去工作的人,这是自杀人数大幅上升的原因之一。日本地方卫生部门的吉冈京子(Kyoko Yoshioka)分析,几乎三分之一的自杀可归因于经济困难,自杀者肩负着失业或破产引发的羞耻。
日本文化中,通过全职工作为社会做贡献,是个体身份的重要部分。“我的生存意志消失了,我失去了自己的身份。”2009年,中年男子太郎在被一家钢铁制造公司解雇后,买了一张前往青木原森林的单程票。他对CNN的记者说,自己失去了稳定生活的基础,“需要钱才能生存”。幸运的是,濒死之际,一位游客发现了他并报警求救。
尝试自杀后的一年里,太郎居住在政府的游民收容中心。时不时地,他还会有自杀的想法,“但此刻活着的意志比自杀的意志要强”。
在日本福井县北部,有一个名叫东寻坊的悬崖,陡峭的石柱高出日本海25米。夜晚海浪拍打石块的声音响亮又幽怨,退休警察茂幸雄(Yukio Shige)常在这里巡逻。每当他怀疑有人要自杀,就上前攀谈,试图改变他们的想法。
截至2008年,茂幸雄拯救了约150名企图自杀的人,其中男性多于女性,自杀的原因也通常和工作有关,甚至会有成年男性在他面前放声大哭。
欧洲也曾因经济危机造成自杀率攀升。《柳叶刀》刊登的研究指出,欧债危机导致了“经济危机自杀潮”,2007到2009年间,希腊男性的自杀率提高了24%,爱尔兰提高了16%,意大利提高了52%。
自杀者以中年人居多。爱尔兰全国自杀研究基金会调查发现,本国自杀者大多数是平均年龄36岁的男性,近四成无业,32%是建筑业的水管工、电工或水泥匠。许多人生前都面临过失业等财务困境,或是家庭关系破裂。
在韩国,2011年时政府宣称每天有超过40人自杀,大约每四十分钟就有人自杀,这个数字是20年前的五倍。汉江,这条见证了韩国经济发展的河流,成了热门的自杀场所,选择在横跨汉江的麻浦大桥上自杀的人尤其多,它甚至被称为“自杀大桥”。
20世纪90年代时,中国也曾经历一次规模空前的下岗潮,数百万人失去了工作。据统计,仅在1997年,全国下岗人数便有343万。当时社会保障体系还不完善,生活难以为继,有些下岗工人也选择自杀。
贫富差距拉大,即使努力也无力改变命运,更会让人丧失生的信心。
据日本厚生劳动省发表的2007年国民生活基础调查,感觉“生活艰难”的家庭比例连续6年上升,达到了57.2%。另一调查显示,21世纪的前10年,日本总劳动力4500多万人中,年薪400万日圆以上的中产人数下降了400多万,低薪群体的人数增加了400多万,2000万日圆以上的巨富人数却增加了2.2万人。
从好大学输送到终生工作的传送带几近断裂,年轻人找不到稳定的工作,许多只能终生从事兼职,这也会助长年轻人自杀的情绪。1998年,日本20多岁男性的自杀人数增加了约40%。运营自杀预防热线超过20年的西原由纪子(Yukiko Nishihara)评价当时的状况:“年轻人对自己的未来感到非常绝望,即使你从最好的大学毕业,你也不一定能找到工作。”
无法正常工作,许多年轻人选择退出社会,日本“蛰居族”的数量和平均年龄逐渐上升。厚生劳动省将“蛰居族”定义为拒绝离开家、在家中与社会隔离超过6个月的人。
2017年,日裔美国作家罗兰·凯尔茨(Roland Kelts)参加了东京一个社会孤立的支持小组,结识了“蛰居族”广岛先生(Hiroshi S.)。广岛四十来岁,大约20年前就已经退出了日本的就业市场,全职在家当儿子,靠年迈的父母养活。他曾因购买流行文化产品背上了信用卡债务,为此试图自杀。
广岛告诉凯尔茨“日本正在发生变化”,他这一代人的机会和希望正在不断减少。交流的全程,他都没有直视凯尔茨的眼睛。
“蛰居族”对融入社会抱有深刻的恐惧。脱离社会时间越长,挫败感越强,离开家也变成愈加可怕的事。即使在家里,他们也很少与家人沟通,连家人的眼光也要回避。辍学的秀人(Hide)为了不在家中遇到父母,白天睡觉,晚上就坐着看整晚的电视。
根据2010年日本公布的政府数据,“蛰居族”有70万,平均年龄31岁。除了日本,美国、西班牙、意大利、韩国和法国也发现了这种现象。日本的自杀和蛰居问题,正逐渐发展为全球问题。
中国互联网上流传的“蹲族”概念,或许与“蛰居族”类似。疫情初期,经济受到影响,一些年轻人失业,选择在家“躺平”。随着今年年初疫情放开,有些人慢慢“起身”,回到就业大潮中。
过去十年,日本自杀率稳步下降,2020年却又再次回升。有研究推断,这可能与新冠的流行及其对日本经济的影响有关。
最后的解决方案
日本人用最坚固的唇舌阻拦求助的话语,他们崇尚拘谨自制,很少表达愤怒或沮丧,求助也被认为是可耻的,心理咨询因此不受欢迎。当绝望痛苦的情绪在黑匣子中发酵、膨胀,人就会被压得难以起身。
综合国内外的研究,心理健康问题是自杀的高危因素。自杀死亡的人中,存在精神问题的人总共占70%,40%是抑郁症。北京回龙观医院的医生童永胜接受媒体采访时介绍,根据国外研究,10%左右的抑郁症患者最终会自杀死亡,30%~50%的抑郁症患者有过自杀未遂行为。
东京天普大学的心理学家西田渡(Wataru Nishida)指出,孤立是抑郁症和自杀的首要前兆。
日本媒体报道过一位71岁老人自杀的故事。他们挖掘老人的生活,发现了明显的“边缘”特征:独自居住,没有工作,每天都回收废品赚取生活开支。老人的邻居们曾听到过他家窗户玻璃碎裂的声音——忘记带钥匙,老人被锁在了破旧的公寓外,只能砸开窗户进入室内。邻居很少见到他,却经常能听到电视播放的声音。
但在许多日本人眼里,自杀不被认为是罪过,反而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封建时代的武士和近代军人的剖腹自杀,被看作是对失败的负责,是一种谢罪。
有研究认为,社会自杀率低时,自杀需要承受很大的社会和心理压力,但当经济恶化,自杀解决问题成为一种被默许的社会氛围,自杀的压力就会大大降低,自杀率也随之上升。
中国社会也潜藏着类似的心理。一些传统观念将自杀视为勇敢的反抗,自杀者是不屈服的刚烈之士。
北大哲学系教授吴飞曾调查了204个自杀个案,在《浮生取义:对华北某县自杀现场的文化解读》一书中,他从家庭政治的维度探讨自杀的动机,认为农村家庭中一个想过好日子的人却选择自杀,是在反抗委屈,争取更多的尊重和正义,是一个人“为追求更好命运所做的苦苦挣扎”。
日本救助热线的肯·约瑟夫(Ken Joseph)2015年时告诉BBC的记者,日本的保险制度在自杀浪潮中推波助澜,保险公司在支付自杀费用方面非常宽松。有些老年人难以继续承受压力时,就会认为“能做的最有爱的事情就是结束自己的生命,从而养活家人”。
对自杀者故事的讲述,可能会刺激同样处境的人,从而出现模仿自杀的现象,这在年轻人群体中尤其明显。
纽约州精神病学研究所的古尔德(Madelyn Gould)研究发现,年轻人模仿自杀的发生率比其他年龄层要高四倍。当一个脆弱的青少年认同自杀者时,他可能会觉得:“好吧,也许这是我的一条出路,我正在经历同样的痛苦和问题。”
媒体报道成为了重要的参照。古尔德发现,对自杀事件的报道越耸人听闻,细节越多,越有可能刺激自杀事件的发生。“第一个自杀的人,成为了后来者的榜样。”
歌德的小说《少年维特的烦恼》被认为是意大利、莱比锡和哥本哈根等地模仿自杀事件的元凶,曾被欧洲多地封禁。1974年,社会学家大卫·菲利普斯(David Phillips)将青少年模仿自杀的现象命名为“维特效应”。最为典型的例子是玛丽莲·梦露,她的自杀占据了当时许多媒体的报道版面,当月自杀人数增加了12%。
“生”的孤立无援,使得有些人在“死”上寻求认同与归属。日本的精神科医生高桥义智(Yoshitomo Takahashi)分析,许多人之所以从其他地区来到青木原树海自杀,就是因为他们想“与他人共享同一个地方,属于同一个群体”。
在互联网的一些角落,也有虚拟的青木原树海,汇聚有自杀想法的人。
“如果我加入这个网站,就不必自己经历这一切了。就像红绿灯过马路时一样,和别人在一起就不会那么害怕。”2004年,当时34岁的直木橘(Naoki Tachiwana)对BBC的记者说。
直木先生是银行员工,因为压力造成的心理问题停工了六个月。偶然间,他访问了一个与自杀相关的网站,留言板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广告:“我有药丸和木炭——正在寻找可以一起死去的人”,以及“我23岁了,想要死去。我可以去到任何地方。”
记者安德鲁·哈丁(Andrew Harding)称这样的网站和聊天室是一个“不断发展的、病态坦率的地下世界”。很多年轻人在这里聚集,互相交流并计划他们的死亡。日本求助热线的西原由纪子(Yukiko Nishihara) 认为,这些互联网团体就像邪教一样,当人们感到孤独,有自杀的倾向却又害怕死亡时,这些网站里不人道的元素就会变成一种怂恿。
直木差点就和网站上另一个人相约自杀,但对方在最后一刻退出了。又有一个晚上,他和一位真的下定了决心的女士聊了整夜,对方让他同她一起自杀。这次是他选择了退出,“是我临阵退缩了,我告诉她,我还没有准备好这么突然地死去”。
牛津大学的研究发现,互联网既可以预防青少年自杀,也可能成为青少年自杀的推手。它既能通向支持网络,又可能给青少年提供自杀的指导方法,成为将不健康行为正常化的回声室。
早在2001年,韩国就有因网络指引而自杀的相关报道。两名青少年在查阅过自杀网站后自杀了,当时警方向法新社透露,至少已有六人的死亡与此类网站直接相关。
为了降低自杀率,2012年,韩国政府任命了一个官方团队。其成员由不同人群组成,既有学生、家庭主妇,也有心理健康专家。他们每日监控博客和社交媒体网站上,任何帮助或鼓励他人自杀计划的信息。
面对自杀人数的不断增多,首尔市政府发言人表示,自杀不再是个人问题,而是所有人都必须参与解决的社会问题。
扣响扳机之前
加缪在《西西弗神话》的开篇提出,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杀,“判断生活是否值得经历,这本身就是在回答哲学的根本问题”。
如何有意义且负责任地报道自杀,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有研究指出,比起耸人听闻的死亡细节和吸睛的死法描述,媒体报道中扭转“污名化”的刻板印象、鼓励公众寻求帮助,以及提供救助热线等,明显更为重要。
现实中的干预渠道也尤为重要。在首尔的主要桥梁上,都有与紧急求助热线相连的电话,24小时都有人在线接听。在汉江的桥上,如果有人长时间站在栏杆旁不动,投江感应监控紧急解救系统就会自动发送信号。救援队会在三分钟之内赶到现场。
有一支救援队专门负责监控着汉江上的两座主要大桥,一天平均会被呼叫三次。郑玉浩(Jeong Ok Hur)是救援队的成员,他在2018年初接受BBC视频采访时说,最近因年轻人试图自杀而起的呼叫更多了。而在2017年,汉江救援队被呼叫了约1500次,救了649个人。
首尔紧急服务呼叫中心的接线员曾指出,尽管热线电话确实可以干预并帮助阻止自杀,但没办法解决根本问题。
韩国政府2012年开始严格管控高毒性农药的生产和销售,喝农药自杀的人数由此降低了三分之二。后来韩国又试图通过禁止生产速燃煤,解决利用速燃煤自杀的问题,但招致了广泛的批评。
生搬硬套的举措没法解决复杂的生命问题。自杀的预防,需要更系统、更有智慧的解决方案。
早在20世纪90年代末,日本政府就已意识到,自杀不是个人问题。1997年,政府就公布了《自杀对策大纲》,后续推出的应对措施包括心理健康对策、多重债务对策以及自杀者家属支援等。
2000年,日本厚生省开展“21世纪国民健康运动”,提出在之后的十年内要将自杀人数降至2.2万人以下。专门预防自杀的机构也在次年拨款组建。2005年,预防自杀的经费从首次拨款时的3.5亿日元涨到了约7.8亿日元。
2006年,日本首个《自杀对策基本法》通过,强调自杀对策必须由国家、自治体、医疗机构、企事业、学校、民间团体等相关机构相互合作进行实施,要求“举国应对”自杀这个社会问题。
日本地铁站台装上了“自杀镜”。卧轨自杀的人在自杀前,能够透过这面镜子看到自己的脸,这也许能唤起他们对生的渴望。保险公司取消了对自杀的赔偿。日本警方加大力度去取缔各种与自杀有关的不良网站,网络供应商也被要求屏蔽自杀方式等具体信息。
日本民间早已开始努力。1971年时,东京就开设了生命热线。到1977年,日本生命热线联盟成立。2009年时已有50个中心,电话24小时在线。除生命热线外,微笑运动、心的关怀等民间组织都在为自杀者提供援助。秋田大学更是在2008年开设了日本首个自杀预防学专业。
东京市民月野浩二(Koji Tsukino)年轻时曾多次尝试自杀,后来他组织过一场网络直播。在歌舞伎町区的一家地下酒吧,他让一些曾试图自杀的人站在舞台上,讲述自己的人生故事。月野浩二认为,公开讲述是阻止自杀的好方式,能让听众知道困难是可以克服的。
生的希望也被韩国视为挽救自杀者的关键。两个身着西装的男子坐在大桥栏杆前的长椅上,右边的人佝偻着背,左边的人右手搭在他肩上,左手捏着他的脸。这是麻浦大桥瞭望台上竖立着的一座铜像,为了鼓励自杀者重新开始,左侧男子的背上刻着:“朋友,再考虑一次吧”。
“我做得到,因为我还活着。”铜像身后的栏杆上,有人写上了这句话。也许是看见铜像改变了主意的人留下的。
童永胜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自杀是一系列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不应简单归因于一两个的具体诱发事件。人们往往在自杀前遭遇打击,这被称作“扳机事件”,这是踏向自杀的最后一步。
扣响扳机之前,许多人还是会想要求助。2002年,童永胜所在的北京心理危机研究与干预中心开通了全国首条24小时运转的心理危机干预热线,由专业人员为求助者提供咨询帮助,有时还会与公安联动。
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研究员朱廷劭和他的团队发现,相约自杀虽未形成主流,但相较以往确实出现了增长。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促进了相约自杀案件的增多,也推动了干预行动的进步。
接受媒体采访时,朱廷劭介绍,2016年他们就已经能通过模型识别单条微博,判断此人是否有自杀意愿,准确率能达到85%。模型识别出来后,他们会进行人工确认,再给锁定的目标发私信,最多发5次,一旦收到回复,会由持心理咨询师资格证的志愿者进行专业干预。但单个团队的精力有限,辐射面也受限。
社交媒体上的负面表达,也是自杀者的求救信号。干预得及时,能阻止许多人踏出最后一步。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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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浦大桥有部24小时“SOS电话”, 环球时报, 2022;
青少年自杀悲剧何以一再重演?,中国新闻周刊,2021;
为何相约自杀的年轻人变多了?,三联生活周刊,2023;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真实故事计划Pro(ID:zhenshigushi3),作者:杨晓倩,编辑:苑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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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址: 日本社会如何防止群体自戕 http://www.xishuta.com/newsview8324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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