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操作系统往事：四十年激变，终再起风云

编者按：本文来自“脑极体”    （ID：unity007），作者藏狐，36氪经授权发布。

在这一轮技术浪潮中，无论是底层的开发生态，算力的硬件基础，还是五花八门的商业化落地场景，中国企业都有着毋庸置疑的话语输出能力。而另一个全民皆知、中国ICT产业的长期阵痛——国产操作系统，也在2019世界人工智能大会（WAIC）上，经历了一场全球注目的阅兵式。

因此，重新踏上自研操作系统之路，甚至跻身世界一流，就成了需要中国科技企业孜孜以求的重大难题。今日中国操作系统阵营到底是何种面貌？又能如何将全球ICT产业搅动地风云变幻？这是我们希望在世界人工智能大会现场探寻的。

相信绝大部分人都无法否认这样一个现实：信息智能终端就是人肢体的一部分。而掌握人机每一次交互行为的操作系统，自然也成为产业权柄的重要表征。

可惜从PC时代到移动互联网，操作系统的国产化之路，走得格外艰难。

简单梳理一下，我们会发现国产操作系统经历了两个苦涩的成长期：

从无到有 

从80年代个人计算机进入中国市场，到桌面互联网蓬勃发展，这此后年的时间里，Windows雄踞全球PC市场，中国的IT产业自然只能亦步亦趋，跟随微软操作系统的脚步。无论是从业者的技术能力与认知时差，还是整体的开发与测试环境，并不足以支撑中国IT产业在独立研发上走向繁荣。

直到2001年，国家力量联合产业界与学界（中国国防科大、中软、联想、浪潮、民族恒星），推出了最早的商业闭源操作系统——麒麟操作系统（Kylin OS），算是打响了国产操作系统的第一枪。

此后数年间，还接连出现了威科乐恩Linux、起点操作系统、凝思磐石安全操作系统、共创Linux、思普、中科方德桌面、普华Linux、中兴新支点等多个国产操作系统方案。

总的来说，这一阶段新系统看起来层出不穷，但一方面，都是基于开源系统Linux的变种，对其进行改进和强化，比如在ATM机上广泛使用的红旗Linux；同时，Windows的人才虹吸效应太强，与软硬件厂商也形成了稳定的利益联动，导致国产系统根本无法获取到足够发展的产业链上下游资源，因此也只能是小打小闹一番，众多系统相加也比不上“巨无霸”微软的市场当量。

壮志难酬

以手机为代表的移动智能终端崛起，似乎到了为PC系统失利“挽尊”的关键历史时刻。然而，直到去年，移动互联网终端的操作系统，依然被苹果IOS和谷歌安卓两大阵营牢牢地掌握在手里。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一阶段，国产操作系统并非集体孱弱。事实上，这一时期不仅华为海思、中星国际等半导体厂商相继发力，推出了自研的麒麟处理器；以“中华酷联”为代表的手机厂商，以及BAT等互联网巨头，也相继加入了第三方ROM、试图在操作系统上分一杯羹。而需要基于安卓手机架构和接口进行开发的国产手机厂商，自然也智能在安卓系统上进行小修小改的微创新，比如小米的MIUI。

马太效应之下，国产操作系统既不具备软件开发者的生态号召力，又缺乏来自手机硬件厂商的支持，自然也没有争取到多少话语权，自主研发也随着商业价值的渺茫而逐渐停摆。

回顾中国人的操作系统往事，可以发现两个亦喜亦悲的趋势：一是产业基础日渐深厚，技术研发人才、商业力量、软硬件设施等都在逐渐壮大；二是接连败于生态，无论是计算机系统，商业操作系统，还是智能手机系统，都曾有过不少亮点，但接连被巨头不断繁荣优化的生态体系而悄无声息地吞没。

从PC互联网到移动互联网，可以说国产操作系统已经形成了动辄被卡脖子的不利景象。但显然，经过这30年在基础系统设计上的长期被压制之后，面对这一次的AI热潮，中国科技企业更加警醒，也更具能量。

首先，和移动互联网不同，AI对云计算提出了更高的要求，WINTEL紧密耦合的垄断优势正在消失，而具备后发优势的中国云服务厂商，反而有机会通过云操作系统来重新划分市场格局。比如华为云开始探索云计算的虚拟化基础系统FusionCompute。反观国外，微软才刚在去年将Windows并入云计算部门。

另外，海量物联网设备与汽车等新智能终端崛起，正在吸引源源不断的开发团队，在游戏、交互、生活、娱乐等各个方面去探寻新的创意，车联网等智能终端操作系统，与物联网设备的互联互通，也埋藏着巨大的财富“彩蛋”。

更为关键的是，由于场景分散，交互体验对系统和用户的契合度要求更高，同时需要与智慧基建领域的软硬件厂商紧密关联，因此，像车联网这样的智能终端，不像PC和智能手机一样一开始就被海外科技巨头盘踞。

可以说，绕开猛兽环伺的传统终端操作系统市场，向这些智能时代的“无人区”进发，是中国厂商的必由之路。

举个例子，谷歌在2014年就推出了“The Physical Web”项目，试图打通智能设备与手机、平板等终端的交互，微软也推出了名为Windows 10 IoT Core（物联网核心版）的操作系统，华为也转为物联网设备打造了一个大小为10KB的操作系统。换句话说，今天AIoT+5G下的物联网领域，依然给中国企业留下了巨大的格局想象空间。

同样，车联网的智能化进程，也使行业重心从对“屏”的争夺来到了操作系统的赛道。因为它不仅需要重新思考人机交互的逻辑，还要生活服务、自动驾驶、车路协同等更广阔的领域里长袖善舞。

而要实现这样强大的功能，困难之处就是要让车企、车载终端厂商、电信运营商、软硬件开发、云端服务商等IT和CT产业角色前所未有地交织联动起来，从零搭建用户习惯，显然并非一日之功。国内诸如斑马网络这样的车载终端厂商，早在2015年就开始布局。

历史已经证明，每个独立的终端操作系统，都有可能生长出独立的开发者生态，从而培育出繁荣蓬勃的应用与服务，进一步刺激硬件终端和衍生产品的成长。换句话说，操作系统的“无人区”，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的产业价值重镇。

这也让我们不由地开始关心，中国科技厂商在这些领域，目前正面临着哪些挑战，又做出了怎样的成绩？

前面我们提到，2019世界人工智能大会是一场国产操作系统的阅兵式。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目前正在向“无人区”进发的龙头厂商悉数到场，我们也可以近距离、全面地观察到，中国科技企业正在从底层系统层面，将智能生活捏成何种形状。也隐藏着国产操作系统想要一战超车，都需要做好哪些事情？

比如说挑战前沿底层技术的制高点。国产操作系统想要发展，最根本的还是技术的扎实程度与领先优势。比如华为除了在芯、端、云等多个层次不断寻求突破融合，赋能基础操作系统之外，还在世界人工智能大会上提出了光计算提升运算效能，基因存储解决数据爆炸难题等全新的技术理念。中国科技企业在尖端技术上开始领航，未尝不是新操作系统得以生发的前提条件。

再比如，整合产业链，不断筑高操作系统的体验“城池”。

当前的操作系统中，硬件系统与软件生态高度捆绑，往往需要跨终端交流，而这不仅很容易造成体验的断裂感，也对信息的安全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目前来看，特斯拉这样有能力开发独立智能系统的厂商，都会直接在出厂时将车载系统与汽车进行整机安装测试。而在国内，更多的主机厂商则选择与具备底层操作系统开发能力的智慧厂商合作，将操作系统与车辆的融合前置。

以头部的操作系统AliOS为例，斑马智行在阿里YUNOS的技术根基之上，专门针对汽车端开发了一整套车载系统，通过与上汽等主机厂商达成深度合作，在出厂时就完成软硬件的配套。这样既可以让智能系统充分融合厂商的OBD（车载诊断系统），又可以让系统变得更加自主可控，把主动权交回车主手中。

更为重要的是，虽然云操作系统、智慧车载操作系统等还处于发展初期，但领先者已经吸取PC移动时代的经验，主动开放自己的技术架构。在世界人工智能大会上，我们看到BAT、华为、平台、斑马等巨头和垂直行业代表，都极为重视生态合作伙伴。

这就造成了，国产操作系统一方面能与业界共享最新的技术成果，快速优化汽车端的用户体验；同时可以壮大社区，构建起一个覆盖配件、终端、应用服务等诸多环节的完整生态圈。支持其系统的软硬件厂商越多，未来替换成本就越高，后续的生态服务也就有了更广阔的土壤。这是过去四十年未曾见之的盛景。

多年来不断为国产芯片和操作系统奔走的倪光南院士，曾经不无焦虑地说，如果不抓住机遇，国产终端操作系统就没机会做了。目前看来，这些正在沙漠中艰难寻找绿洲的勇士，正在为我们打开那扇名叫希望的国产操作系统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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