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专业知识新冠“击垮”美国两家零售商，但其背后的私募基金也难逃干系

新冠“击垮”美国两家零售商，但其背后的私募基金也难逃干系

来源：晰数塔互联网快讯时间：2020年05月28日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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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新冠肺炎大肆传播直接给美国零售商店J. Crew和Neiman Marcus带来沉重的致命一击，它们在不久前已经提交了破产申请，令人倍感唏嘘。疫情期间，两家备受美国中产欢迎的百货商店倒下的背后，除了COVID-19致使消费力的锐减，其实与私募股权的参与也不无关系，并且可以说是根本原因。阅读本文，带你了解更多零售商倒闭背后，私募基金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本文是译自《纽约时报》中标题为“The Pandemic Helped Topple Two Retailers. So Did Private Equity”的文章，作者Sapna Maheshwari and Vanessa Friedman。

图片来源：Chang W. Lee/The New York Times

由于新冠肺炎大肆传播，J. Crew和Neiman Marcus（二者皆为美国全国性零售商）不得不关闭自己的店铺并申请破产，但其实在这之前，他们就已经面临着一系列经营问题了，比如说难以适应电子商务的兴起，以及与新时代的购买力缺乏普遍联系。

但现在存在一个越来越普遍的问题，即由私募股权公司牵头的杠杆收购给处于困境的零售商们带来了巨大的债务负担——J. Crew的债务约为17亿美元，而Neiman Marcus的债务已经达到了将近50亿美元。和许多其他零售商一样，J. Crew和Neiman在过去十年里向他们的新东家支付了数亿美元的利息和费用，因为他们需要钱来适应不断变化的零售环境。当疫情摧毁了他们大部分的销售额时，除了法庭，他们都没有地方去寻求救济和支援。

杜克大学法学院（Duke University School of Law）专门研究企业融资的教授伊丽莎白•德芳特奈（Elisabeth de Fontenay）表示：“私募股权的参与加剧了零售业目前所面临的困难处境。为了跟上网购转向的步伐和大趋势，这些零售公司目前的确需要大规模的资本注入和一些改变，可问题就在于它们在被私募股权收购的时候已经负债累累了，并且根本没有资金来支持它们完成这项工作。”

在J. Crew和Neiman Marcus提交破产申请之前的过去几年，已经出现了一波零售业的破产潮，其中也包括像J.C. Penney这样的连锁企业，并且这次它也因为疫情在破产的边缘摇摇欲坠。

根据布鲁克林进步宣传组织“人民民主中心”（Center for Popular Democracy）所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自2012年以来，在美国14家最大的零售连锁企业破产中，有10家都与私募股权收购的公司有关。

纽约的奢侈品百货Barneys于去年11月进入破产清算；私募股权公司Yucaipa Companies旗下的品牌Zac Posen也于同月关闭；2019年3月，意大利品牌Roberto Cavalli的北美业务宣布破产，原因是其私募股权所有者Clessidra未能出售其股份；而今年4月初，英国百货连锁店Debenham距离上次申请破产保护还不到一年就又申请了第二次。

MM Luxe 咨询公司创始人兼Saks Fifth Avenue的前总裁玛丽·麦基（Marigay McKee）表示：“想要维持门店的正常营业和仓库的存货流转，这可得需要大量的资金——一般来说一家百货公司能有2500个品牌——这就得投入资金给建筑和人员配备。但问题在于，大多数私募股权公司都不会在没有看到实际回报之前去投资的。”

数十年来，私募股权公司一直在和零售商们打交道。但2017年玩具反斗城公司（Toys " R " Us）的倒闭，令私募股权收购的未来走向开始引起业界的广泛注意。2005年，私募股权公司贝恩资本（Bain Capital）、KKR集团（Kohlberg Kravis Roberts）以及沃那多房产（Vornado Realty Trust）进行杠杆收购，该链条背负了50亿美元的债务，但之后却没有在发展的关键时期拿出足够的资金来投资其门店与亚马逊和沃尔玛的电商业务。

最终该公司被清算后致使了3万多名员工被解雇。债权人、破产律师和顾问都拿到了遣散费，但这些被解雇的员工却没有拿到遣散费，他们开始游说养老基金，但实际上养老基金对私募股权所管理的基金也进行了大量投资。这种情况刺激了政客和工会的人，并激起了公众的愤怒。

图片来源：Justin Lane / EPA, by Shutterstock

J. Crew和Neiman Marcus都决意要继续经营下去，但其破产也不可避免地让人们对他们公司的员工、门店和供应商的未来打上一个问号。

并且这也说明经营零售企业是有一套具体的技能要求的，尤其是在时尚方面。

买衣服这事儿有很大的随意性，除了取决于经济周期，其消费者的品味和品牌自身的形象定位对其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乔治敦大学（Georgetown University）金融学副教授桑迪普·达希亚（Sandeep Dahiya）认为私募股权基金发现自己可能“有点儿被那些炒作的花里胡哨的名字所吸引了”。

至少从1987年开始，私募股权公司就一直在和时尚零售业打交道。当时，总部位于巴林（Bahrain）的投资公司Investcorp买入了正处于困难时期的意大利家族品牌Gucci的股票后帮其扭亏为盈。该公司在1996年进行了IPO后，为行业树立了榜样，并为TPG资本（美国最大的私人股权投资公司之一）1999年收购Bally和Permira，2007年收购华伦天奴时装集团等奠基铺路。此外，它还完成了Jimmy Choo从奢侈品控股公司Equinox到私募基金Lion Capital，再到Towerbrook的三次股权更迭。

2008年，凯雷投资集团（Carlyle）收购了意大利时尚品牌盟可睐（Moncler） 48%的股份，当时他们家的羽绒服很火。但在2014年，也就是盟可睐上市的第二年，凯雷却选择退出了。其它私募股权公司的投资情况喜忧参半，但凯雷的成功，加上奢侈品行业（尤其是在亚洲）的蓬勃发展，以及房地产的诱惑着实吸引了私募基金投资人。这些投资人把零售看作是一种能创造现金的生意，其管理层通常由创始人或其家族组成，他们可以进行重组和精简。

de Fontenay表示：“零售业曾是私募股权公司的摇钱树，因为为了让杠杆收购发挥作用，其公司必须相当成熟，同时拥有相当稳定的现金流。在正常情况下，这就是零售的定义。”

纽约Barneys公司于11月开始清算。图片来源：Stephen Speranza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她补充道：“只要你所投资的行业继续增长，这么做就会有用。但如果这个行业正在萎缩，那可能就不会奏效了。”

2005年，在TPG资本和华平投资集团（Warburg Pincus）的杠杆收购中，Neiman Marcus首次以约51亿美元的价格从市场上消失了。2013年，它又以60亿美元的价格被出售给了私募基金Ares Management和加拿大养老金计划投资委员会（Canada Pension Plan Investment Board）所牵头的一个集团。

SageBerry 咨询的创始人史蒂文·丹尼斯（Steve Dennis）曾在2004年至2008年担任Neiman Marcus的战略执行官，他说他知道至少有一家公司“基于大量增长来证明其合理性”之后，放弃了第二次出售的标价。

“任何需要更多资金支持且支付时间较长的事情，通常都不符合私募股权的运营模式，” 丹尼斯说。

Neiman Marcus于2015年首次申请上市，但一直都没成功。该公司在提交给法院的文件中说，它雇佣了大约13,200人，其中包括9,500名全职员工。过去两年的大部分时间，公司都在试图重组其约50亿美元的债务，并为此支付了数亿美元的利息。在截至2018年7月的上一份公开年报中，该公司的营收为49亿美元。

穆迪（Moody）去年5月表示，Neiman Marcus的债务水平已达到了“不可持续的水平”。

图片来源：Bryan Anselm for The New York Times

私募基金Ares和加拿大退休金计划投资委员会的代表对此都拒绝置评。

Neiman Marcus的女发言人安布尔·塞卡利（Amber Seikaly）说，自2014年以来，公司“在业务上投入了超过10亿美元的资金”，支持新门店、现有门店、技术以及数字业务。

在2011年被TPG资本和Leonard Green & Partners以30亿美元收购后，J. Crew也面临着艰难的道路。它经受住了时尚失误、管理层变动、质量投诉和普遍的身份危机，但其债务和相关费用也消耗了现金流，损害了公司重新投资于产品、供应链和电商平台的能力。

美国金融改革协会（Americans for Financial Reform，美国消费者权益倡导组织）估计，自2011年以来，J. Crew向东家支付了超过7.6亿美元的股息和费用。这些钱将会和私募所管理基金的投资者共享。

根据法庭文件，在疫情期间公司决定关门之前，J. Crew在全球还有1.3万名员工，其中有4000名是全职员工。

TPG资本的代表卢克·巴雷特（Luke Barrett）表示，此次破产“让所有人都感到非常失望”，因为这笔投资“最终给TPG和我们的投资者都造成了损失”。

“当COVID-19迫使公司关闭所有门店时，我们迅速调整了资本结构，创建了新的所有权结构，这将有利于J. Crew及其员工和客户的长期利益，”他说。

图片来源：Haruka Sakaguch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Leonard Green的代表对此不予置评。

美国金融改革协会（Americans for Financial Reform）高级政策分析师安德鲁·帕克（Andrew Park）说：“私募基金目前的辩白之一是，他们说这些公司其实已经出现了结构性衰退，看他们现在关门了，其实也是结构性衰退的表现。”他接着说：“但这需要再次强调，必须偿还债务让这些关门的企业举步维艰，当你看到这些企业明目张胆地把钱拿走去还债时，这才是引发批评的一个真正的因素。”

乔治敦大学教授达希亚（Dahiya）表示，鉴于当前的环境，他预计将有更多由私募股权公司支持的零售商破产，并且认为这有可能上升为政治问题。

他说：“如果大批由私募基金投资的零售商破产或清算造成大面积失业，这很容易就引起政客们的注意，因为毕竟零售行业与大众的生活息息相关。”

译者：Hail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