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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办公室选人，就像谈恋爱，要看感觉

来源：晰数塔互联网快讯时间：2021年05月18日 14:26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家办新智点”（ID:foinsight），作者：家办新智点，36氪经授权发布。

在欧美，家族办公室行业已发展得相当成熟，而为富裕家族掌管财富保值增值的CIO一角，也颇为重要。

欧洲家族办公室是如何选用CIO的？管理着数十亿美元资产组合，拥有丰富的跨资产投融资经验的伦敦某单一家族办公室投资负责人Alex Ma 马骁先生认为，一个合格的家办CIO要有守门员的心态，从更长远的角度投资，才能帮助家族穿越牛熊周期，实现资产的保值增值和家族传承。而理想的家族和CIO关系是持久、长期、有信任、有契合度的伴侣关系。

Q：王根旺家办新智点创始人

A：Alex Ma 伦敦某单一家办投资负责人

01 欧洲家族如何处理与CIO的关系？

王根旺：国内很多owner是创一代，拥有较强一点的控制欲，因而可能会和职业经理人之间发生冲突。欧洲家族办公室中，owner如何处理与职业经理人的关系？

Alex：首先，我认为冲突与否不只是跟企业有关，还跟文化理念有关。在亚洲社会，无论是中国大陆、香港、台湾，还是韩国、日本、新加坡等都有很深的儒家文化影响，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理念，很多企业家老板觉得自己和下属的关系是君臣关系，因而就导致少数家办owner缺乏对CIO及专业投资人士的尊重和信任。

在英国文化里面，一个管家的服务到位体现的是他做事情的专业程度，但并不意味着他是传统意义上的仆人。我接触了很多中东的家办也是如此，职业经理人偶尔会承担非投资相关的一些职责，但并不意味着是“君臣”或者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

王根旺：欧洲家办通常采用什么机制或方法，避免此类冲突？

Alex：从具体的处理方式来说，欧洲家办的几种方式可以作为参考：

第一，制定家族宪章，并将章程落实到执行层面上。从投资决策来说，会按照内部的流程，过投委会和内部的风控监管流程，而非一言堂也不是owner拍脑袋做决策。

第二，专业的事情交由专业的人打理。比如，税筹规划由税务专家去做，律师有律师的职责，CIO有自己的职责，大家把各自守门员的职责做好，而不是大包大揽。

第三，家办本身就是比较lean精简干练的组织架构，很多时候与家族的关系会很近，无论是在办公室里甚至是生活中。我身边一些单一家办的职业经理人，在管理了一段时间后，家族模式较为成熟，但自身职业或者关系遇到了瓶颈。在这种情况下，转型出来启动联合家办也可能是个好选择。

王根旺：如果冲突不是由于性格观念，而是由于利益分歧导致的，又该如何处理？

Alex：当然，最核心的还是解决好长期利益和短期利益的问题。我认为不是直接做业绩方面的简单绑定，比如某一年业绩越好，这一年拿的bonus就成比例，家办是要在短期利益和长期利益之间做一个平衡。

如果过分对职业经理人强调短期利益，就可能出现这种问题：一个职业经理人为了做好今年的业绩，于是拉杠杆做衍生品或者增大风险敞口。这种做法可能会有短期的超额收益，但长远来看与家族财富的增值保值并不对路。因为家族办公室不是基金，要考虑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财富传承，所以永远要把长期利益放到短期利益之前。

王根旺：但很多职业经理人服务一个家办的工作期限相对较短，在做投资决策时难免会短视，如何解决这种矛盾？

Alex：其实这还是长期利益和短期利益的问题。

一方面，要给到职业经理人应得的短期利益。比如，今年的回报很好，需要给职业经理人分配一部分利益。

另一方面，要制定精准的激励机制。举个例子，比如说你投基金，如果今年业绩好，明年的业绩要根据今年业绩做横向对比，职业经理人必须有稳定的业绩表现以及超额收益。如果一年很好，一年非常差，这个波动太大就会影响业绩分配。

这可以从一定程度上可以去帮助一些职业经理人规范自身决策。

02 优秀CIO的画像

王根旺：在您看来，一个成熟的、理想的职业经理人的画像是怎样的？

Alex：很好的一个问题。非常难回答，千人千面。

我觉得CIO首先要有跨资产的知识储备，关注的资产类别肯定不只局限于某个特定的大类资产类别，也不会割裂开一级市场跟二级市场。

其次，CIO要有很好的人脉圈子，能够接触到很多有用的能人，在关键时候能及时找到回答问题、解决问题的人。

最重要的一点，CIO要能跟这个家族高度契合。家办选人，很多时候还是看感觉，就跟谈恋爱一样。当然，能否成就一桩婚姻，那个就是更长期的契合度挑战了。

王根旺：您认为职业经理人跟家族的关系应该是什么样的？

Alex：在我看来，CIO跟家族应该是利益共同体的关系，是一支球队中守门员的角色。守门员跟球队的利益是深度绑定的，从某种程度上说，手一松就放过去了，看好球门往往是取胜的关键。我理想中的两者关系是像婚姻，是持久的，长期的，有信任的，有契合度的。

王根旺：能具体阐释一下吗？

Alex：其实，我遇到过很多好的CIO，并不是投行私行出身，而是资管行业出身。因为真正管过钱的人和做产品的人的想法很不一样。做Portfolio Manager投资组合的管理者的思维方式和卖产品卖deals是不一样的，更能从买方视角为家族做考虑。

还有与时俱进的心态。很多资历比较深的老人们会抱着稳健的心态，甚至有些时候过于保守，可能在看新事物上有断层，这也是为什么好的CIO需要有一个开放的心态不断地去学习新知识。

王根旺：您认为一个职业经理人最重要的能力是什么？

Alex：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要有更深的思考深度以及穿越经济周期的能力。一个合格的家办经理人要摒弃浮躁，端正心态，毕竟家族办公室的核心目的是为家族搭建一个保驾护航的平台。

这就决定了它与其他的投资机构是不同的，例如私募，私募基金有投资期限。而家办则需要有跨周期的能力，因而职业经理人需要从更长远的角度看项目，才能穿越牛熊市，为家族提供稳健的收入，从而实现资产的保值增值和家族传承。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成王败寇，起起伏伏。家办的管理者需要从成败的故事中汲取经验，看得多、看得广、看得远。

03 中外家办投资差异

王根旺：目前，国内家办通常把做FOF母基金、投GP等方式作为进入投资领域的敲门砖，您如何看待这种发展路径？

Alex：先说投资GP，无论是职业经理人还是家族，他们对于了解的行业、熟悉的事物是有自己的认知和想法的；但对于不懂的东西，认知和想法则是缺位的。因此，国内家办想要投资自己不熟悉的领域，最简单的方式肯定是从LP做起，跟着一个有好的历史投资回报track record有洞见、有执行能力的团队建立认知，毕竟这样有一定的保障。熟悉之后，再做跟投、直投，慢慢接触行业。

再说FOF（母基金），母基金这个行业在欧美还是面临很多挑战的，随着家办投资能力的提升，GPLP更紧密的关联以及S基金领域的发展，家办对于FOF的配置会受到影响。

王根旺：与国内相比，欧洲家办在投资方式上有什么不同？

Alex：我个人感觉欧洲家办很多还是有old money背景，经历的经济周期、信贷周期更多。很多欧洲家办的团队更成熟、更稳定，也更成体系。比如，我们有自己的投资判断体系和固定的治理体系，也有比较成熟的管理方式和管理的想法、思路。

这也让投资方式更系统化更稳健。我们看任何项目都会退一步思考，衡量一下项目是不是符合家族的风险偏好和配置角度。然后再看行业跟同业对比，有了基本的判断之后再看具体的案子的费率、架构。

这就使得投资流程也比较清晰明确，在投资的过程中，对于不懂的项目不轻易碰，也不盲目地踩热点，而是找专业人士帮助我们做行业研究，把专业的事儿交给专业的人做，然后在听取行业专家的意见的基础上做尽调和投资决策。

王根旺：这种差异会对投资项目的选择造成哪些影响？

Alex：比如亚洲有些家办职业经理人喜欢投资热门的明星项目或Pre-IPO的项目。主要原因有两点：第一，项目品牌够大、成熟，风险较小，在内部推荐时容易通过；第二，投资明星项目后，能够有知名案例傍身，更利于今后职业发展。

我自己主要还是会看比较早一点，关注行业跟细分垂直领域本身，而不是会追一些crowded trades，不会抄捷径或者追热门，这不符合家族投资的定位。就事论事，因地制宜很重要。

王根旺：这种做法会不会影响owner判断一个职业经理人的水平？

Alex：我觉得明星项目挂在嘴边很容易，但是业内懂行的人很容易看出来，关键是能不能经得住问。比如，某个职业经理人说自己投过快手，人家会问：哪一轮投的？什么架构投的？是直投，还是通过GP进入的？是否与公司有交集？是否有参与过投资与退出的决策？

04 家办需要被监管

王根旺：您如何看待最近Archegos Capital爆仓事件？

Alex：在我看来，它的本质只是戴着家族办公室帽子的对冲基金，而非真正的家族办公室，因为正常的家办没法下这么大的赌注。家办不是赌徒，不能“赌博”。

王根旺：谈到这就涉及到了监管的问题，您是如何看待家办的监管的？

Alex：我认为，家办行业未来需要监管。虽然从现实的角度来看，监管相对滞后，都是业务先跑起来，出了问题或行业过热后监管再介入，但从业者绝不能抱着侥幸心理。

有些对冲基金挂了家办的名号，但其实是掩耳盗铃，监管部门会与时俱进，有漏洞就会加强监管。监管对所有从业者的长远利益是件好事。

王根旺：那么该把家办纳入什么范围监管呢？机构投资者还是其他类别？

Alex：其实，这也需要家办主动探索自己在金融市场上的定位。家办是否属于机构投资者？这是一个挺重要的话题。过去几年，海外家办一直被视为机构投资者。机构投资者有更高的杠杆，从银行从prime broker拿到更好的成本，更好的条件。但现在监管会区别对待家办，从监管私人投资者的角度来考量。行业内也会有新的变化，有漏洞有风险就会有相应的反应与变革。

王根旺：这会不会对行业造成较为严重的冲击？

Alex：经历过爆仓事件后，大家对于整个行业的认知会进一步提升。就像国内有信托、资管项目暴雷这些，，最后潮水退去，才知道谁在裸泳，都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王根旺：最后一个问题，您如何看待中国家办未来的发展？

Alex：未来前景无限光明，以中国为首的亚洲家办将会有巨大的发展潜力，领域内也一定会涌现很多新的领军人物。很多人说这是荒蛮时代，但毕竟乱世出英雄，这也意味着中国家办职业经理人有更多的机会。

（《家办新智点》提醒：本文内容及观点仅供参考，不构成任何投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