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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加宁 :中国当下,解决短期问题要靠长期主义|第五届金汇奖年度盛典

来源:晰数塔互联网快讯 时间:2022年08月30日 12:01

中国政法大学商学院产经系学术主任魏加宁

中国政法大学商学院产经系学术主任魏加宁

2022年8月25日-26日,在由金汇奖组委会、钛媒体联合主办,环球数码承办的第五届金汇奖年度盛典暨中国私募基金峰会上,中国政法大学商学院产经系学术主任、博导魏加宁发表了主题演讲《中国当下,解决宏观问题要靠微观改革 解决短期问题要靠长期主义》,重点提到中国经济要防止“僵尸化”的倾向、如何防止当前的“滞胀”风险、以及政府、市场与社会如何促进创新。

魏加宁提到,当前中国经济增长速度呈放缓态势。就当前形势而言,中国经济要防止“僵尸化”的倾向。

具体来看,主要分为四个方面。第一,要防止市场的僵尸化;第二,要防止“企业的僵尸化”;第三,要防止“银行的僵尸化”;第四,要防止“央行的僵尸化”。

魏加宁认为,在面临这样的形势下,宏观政策的选择面临很大的风险。从增长方面看,经济增长在6%以下;从物价方面,PPI早已经超过10%以上,CPI还没有上去。目前“滞胀”的风险越来越大,值得高度警惕。

如何规避“滞胀”的风险?魏加宁指出,中国当下,解决宏观问题需要靠微观改革,解决短期问题需要靠长期主义。

让创新者、让民营企业拥有长期主义,魏加宁给出四点建议:首先,在国际环境方面不能够总是面临颠覆性的风险。其次,国内政治环境不能总是面临颠覆性的风险。再次,形势判断不能总是面临颠覆性的风险。最后,政策环境上也不能总是面临颠覆性的风险。

魏加宁认为至少在五方面努力,才能让企业家能够敢投资、敢创新。

一是在法律上,要把“平等保护各类产权”写进《宪法》。二是在制度上,要确立竞争中性原则。三是在舆论上,一个“市场友好型政府”,一定要善待资本,善待人才,善待创新。四是在理论上,需要理论创新。在理论上我们要有所突破,有所创新。五是在思想上,需要思想再解放。只有进行新的思想解放,才能够进行理论创新,实现创新型增长。

涉及当前的经济形势,魏加宁强调,如果我们能够实现新的一轮思想解放,我们就能推动新的一轮改革开放,能够带来新的经济增长,中国经济就能够实现中高速、迈向中高端,早日实现现代化和创新型增长。

以下为魏加宁演讲实录,经钛媒体编辑整理:

我今天演讲的题目是:《中国当下,解决宏观问题要靠微观改革,解决短期问题要靠长期主义》。

正如我今年1月在新供给论坛演讲时所担心的那样:中国经济未来会不会出现“断崖式”下跌——4月份的数据出来以后,我们可以清醒看到,无论是工业增加值也好,还是工业产品也好,无论是固定资产投资也好,还是消费零售品总额也好,增长速度都是呈放缓态势。

在这种形势之下,5月份,国务院紧急召开了10万人大会进行部署来“稳大盘”。10万人大会上,李克强总理亲自主持,部署了“一揽子稳经济计划”,包括6个方面33项措施。有人把这次“稳大盘”的计划称之为“12万亿的救市计划”——各项措施加起来大概有12万亿的规模。会上明确提出,要确保经济在合理区间运行。

就当前形势而言,我个人认为,中国经济要防止“僵尸化”的倾向。第一,要防止市场的僵尸化

所谓“市场的僵尸化”,一方面是国际市场,过去这两年经济增长很大程度靠的是出口。但是这个出口需求是因为国外的疫情失控,中国的疫情相对得到控制,所以这个出口需求是转移过来的。国外疫情得到控制之后,这个出口需求是会转移回去的。

另一方面,国内市场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一个是防疫的层层加码,包括一些市场被团购取代,计划化、分割化,甚至常态化。再有收入水平,由于经济增长放缓导致收入水平下降,居民收入水平下降导致市场萎缩。过去我们是努力提高产业结构来解决就业问题,但是现在这两年大家都去做核酸了。这样会带来一个问题,越来越多的大学毕业生找工作难。

再次,缺乏创新的动力,过去高速增长依靠的“三大红利”都发生了重大变化:人口红利消失了,资本红利消失了,技术红利消失了。所以,未来中国没有创新就没有增长,就不可能扩大市场。当务之急是要防止“市场的僵尸化”。

第二,要防止“企业的僵尸化”。所谓“企业的僵尸化”,一些企业它现在的利润不是来自于自身创造的价值,而是来自于从其他领域转移过来的。再有,这两年更突出的是,由于国有企业大都是在上游,上游依靠垄断、依靠资源类商品的涨价带来丰厚的利润。这样会压迫下游的民营中小企业。

 另一方面,民营企业出现的问题是亏损一批,然后暴雷、跑路、破产一批。另外一些民营企业则干脆“躺平”了。因为舆论环境、政策环境不利于民营企业的发展,对民营企业缺少足够的正向激励,于是出现了企业“惜借”现象,企业借款的积极性大大降低。以前是“贷款难”,现在很多民营企业出现了不愿意借贷——“惜借”的现象。

第三,要防止“银行的僵尸化”。一方面,为了防范风险,大型国有银行的放贷意愿在下降。另一方面,中小银行由于不良资产的困扰,也出现了放贷能力降低的现象。所以导致了银行“惜贷”现象。

第四,要防止“央行的僵尸化”,也就是货币政策失灵。由于前面讲的,一方面企业出现了“惜借”,另一方面银行出现了“惜贷”,所以导致货币政策失灵。所以我们特别注意防止“中央银行的僵尸化”倾向。

在面临这样的形势下,宏观政策的选择就会面临很大的风险。

首先看财政政策。按理说,在当前经济形势下,财政政策应该更加积极,但是财政往哪投,学术界是有争论的。一种观点认为,投资项目不如投消费,因为乘数效应不同:消费的乘数效应要远远高于投资的乘数效应。据测算,消费的乘数效应是2.48,而投资的乘数效应只有1.64。还有观点认为,投消费不如投社保——因为不同的收入阶层,它的乘数效应是不同的:据测算,高收入阶层的乘数效应只有2.6,中等收入阶层的乘数效应是3.8,而低收入阶层的乘数效应是5.0。所以说,投消费不如投社保,把社会最底层的人给它兜住,这是政府的职能所在,它的乘数效应也会相对较高。

 其次看监管政策,我们的监管政策存在的问题是什么呢?中国监管体制存在的最大毛病就是只对上负责,不对下负责,不对市场负责,于是就会出现监管滞后和“一刀切”的现象。监管政策在从紧,在这种情况下,货币政策就只能放松,否则就会出现“同步震荡”。但是,货币政策放松,由于银行“惜贷”,企业“惜借”,这个资金很可能到不了实体经济,反而会推高物价,最后导致“滞胀”。

我们曾经对滞胀问题做过一些研究,70年代以前,主流经济学理论认为“滞胀”是不可能的,经济停滞和通货膨胀不可能同时发生,因为存在着“菲利普斯曲线”。但是上个世纪70年代,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就出现了“滞胀”,一边是经济停滞,一边是通货膨胀,出现“滞胀”最大的问题就是宏观调控将无从下手。如果想紧缩银根,经济增长已经在往下掉了;如果想放松银根,物价已经很高了,所以一旦出现“滞胀”,宏观调控将无从下手,将会处于两难境地。

我们也做了一些回顾性研究,我们看到,80年代西方发达国家是怎么走出滞胀的——主要是依靠紧货币、减财税、松管制、民营化、促创新、法治化。

关于“滞胀”,厉以宁老师曾经讲过:如果增长速度在6%以下,通货膨胀在3%以上,就应当算做是“中国式滞胀”。现在,从增长方面来看,经济增长已经在6%以下了;从物价方面,PPI早已经超过10%以上了,CPI虽然目前还没有上去,但有三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如果CPI也上去的话那就是“滞胀”。第二种可能,CPI实际上已经上去了,但是统计不显示——被猪肉价格拉下来了。第三种可能,如果上游价格上去了,下游价格上不去的话,那么相当一批企业就有可能被活活憋死,所以“滞胀”的风险现在越来越大,值得高度警惕。

如何来解决这个问题?如何防止当前的“滞胀”风险,或者规避“滞胀”的风险?我认为,中国当下,解决宏观问题需要靠微观改革,解决短期问题需要靠长期主义。

首先,在财力有限的情况下,财政的重点应当放在哪?我个人认为,应当放在鼓力创新上,为创新提供更好的政策环境。而投资尽量让民营企业去干,因为民营企业讲效率、讲效益,而且有利于创新。民营企业是创新的主体。目前我们国家创新投入中,民营企业已经超过50%,而创新的产出(专利方面)中,民营企业已经超过了70%。

阿吉翁曾经讲“创新是基础,创新是增长的基础”。尤其在中国当下,前面讲了,在“人口红利”消失,“资本红利”消失,“技术红利”消失的背景下,未来中国,没有创新就没有经济增长。

要想创新,就要让创新者拥有长期主义,要让企业家拥有长期主义,要让企业家避免“躺平”和“润”。

那么在创新方面,政府与市场,到底应当发挥什么样的作用?根据阿吉翁的分析,实际上创新有一个“三角架构”,市场的作用是什么?就是给创新提供激励,提供竞争框架,通过横向的公平竞争和纵向的重复博弈,提供一个公平的市场竞争环境。

政府的作用是什么呢?首先是提供产权保护;再有一个就是要确保合同的执行;然后是竞争政策,当市场出现了不公平竞争的时候,要通过竞争政策来加以纠正,以维护市场的公平竞争。而产业政策是鼓励绿色创新,鼓励基础研究,培育人力资本。阿吉翁认为政府也要适当地充当“投资人”角色,因为有一些创新具有外部性,初期的固定成本非常巨大,而且收益存在不确定性,因此中小民间企业很难进行大规模的融资和试验,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政府出面,但是必须独立决策,市场化运作。再有,政府还要充当“保险人”,就是要为因为创新而遭受损失的弱势群体提供支撑,要为创新失败者提供支持,提供社会安全网,包括医疗保险、失业保险以及职业培训等。

除了市场和政府以外,民间社会也很重要。民间社会的作用,一个是监督宪法的实施,再有就是要防止官商勾结,防止在位企业和政府官员的共谋,从而阻碍新技术和新企业的进入。另外还要确保市场运行,使市场运行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高的道德标准。

最后,我想重点讲一下如何让创新者、让民营企业拥有长期主义?

要让民营企业、创新者拥有长期主义的话,就不能让他总是面临颠覆性的风险。首先,在国际环境方面不能够总是面临颠覆性的风险。其次,国内政治环境不能总是面临颠覆性的风险。再次,形势判断不能总是面临颠覆性的风险。最后,政策环境上也不能总是面临颠覆性的风险。

如何让企业家能够敢投资、敢创新?我想至少有以下几个方面需要做出巨大努力。

一是在法律上,要把“平等保护各类产权”写进《宪法》。二是在制度上,要确立竞争中性原则。三是在舆论上,一个“市场友好型政府”,一定要善待资本,善待人才,善待创新。四是在理论上,需要理论创新。在理论上我们要有所突破,有所创新。五是在思想上,需要思想再解放。只有进行新的思想解放,才能够进行理论创新,实现创新型增长。

最近,张维迎老师出了一本新书叫《重新理解企业家精神》,他把企业家分为两类,一类是套利型,一类是创新型。过去,我们主要依靠套利型企业家;今后,需要更多的创新型企业家。

过去40年,我们中国经济经历了三个大的周期,有一个共同的规律就是:每当我们遇到经济危机,遇到经济困难的时候,都是先有一个思想解放,通过思想解放带动改革开放,通过改革开放带动经济增长。

2018年习总书记两次讲,一次在北京,一次在广东,两次讲要“思想再解放,改革再深入,工作再抓实”。如果我们能够实现新的一轮思想解放,我们就能推动新的一轮改革开放,能够带来新的经济增长,中国经济就能够实现中高速、迈向中高端,早日实现现代化和创新型增长。

我今天的演讲就讲到这里,欢迎大家批评指正,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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